十六、

郑光明是个警察。难怪之前像审犯人一样问我。

我们约在了一个社区活动中心见面。这是他经常打乒乓球的地方。他对我抱有防范。所以找了个不会让他麻烦的场所。其实，他也就是个公安系统里的中层领导。故意搞的像是有无数眼睛在监督他一样。

对于这样的人，我只有反其道行之才有效。本来我就是不喜欢官僚体系里的刻板才自己创业。这么多年早就自由自在惯了。创业初期还会看客户脸色，后来连客户的脸色都懒的看了。世界这么大，我做的也不是什么独门生意，你也不是唯一的买家者，谈得来就合作，谈不来就各找下家。

眼前这个五十岁的男人皮肤有些黑，短发，略胖，长得中规中矩，眼睛挺亮。说话不快，但挺直接。

“你为什么这么积极的调查他呢。”他上了就这么直接地问我。

“我觉得他给我治好了身体，我应该感谢他，你不觉得他周围发生的事情挺可疑的嘛，好几件巧合。”我敷衍了一下。

“虽说我现在不干刑侦了，但是以前也干过，人做事的动机很重要，我已经养成弄清动机的习惯了。就拿我们刑警的工作来说，动机都很清楚，说高尚些，保卫人们生命财产安全，为了公众；说现实一点，努力破案抓人，也是为个立功受奖，荣誉，这也是个动机。动机清晰了，家人，社会都支持。事情就好办了。你说你就是为了感谢他的治病之恩，想去调查意外死亡。我感觉说不通。你说呢。”他绕了一大圈问到了最本质的问题。

我想了想，不说出些更有用的信息，他是不会给我任何帮助的。

“他最后一次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说了计大夫让我帮忙的事。

“让你帮忙，那他说给你钱了吗？”又是直本关键问题。

他怎么总能问到关键问题。我不能说谎，但也不想正面回答。

“你不觉的整件事情可疑吗？我想搞清楚他的下落。”我转移话题。

“可不可疑是另一个问题，我现在还觉得你挺可疑的。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六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真的因为他给你治病。”他还是围绕关键问题。

“对，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帮他时用。剩下的作为我的报酬。”

“多少钱？”

“挺多的。”我还想和他打打太极，后来想算了，不浪费时间了。“一百多万，快两百万。”

“这动机就充分了。”他满意的点点头，但是还是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我的话。“既然这么说，我也就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了。”

“我听上去有四个问题：第一、计大夫是不是失踪？第二、李珍珍是不是交通意外？第三、高帅是不是意外死亡？四、林有海是不是意外死亡？”郑光明总结的十分到位。

“对，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我回答。

“好，那我给你我的建议。第一个问题，你可以联系他的亲属到当地派出所报失踪，你也可以直接去。他联系不上应该超过三个月了，符合立案标准。第二、三个问题，你可以联系两位死者的家属，李珍珍呢你就到到江东公安局，交通执法部门，申请行政复议，申述不是交通意外。高帅呢，你去城北公安局，同样申请复议，说他也不是意外。第四个问题，你到我们分局，报刑事案件。”他说的义正词严、一本正经。

“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我起身要走。

“不是我不想帮，计大夫人是不错，他给我的腿也治好了，我也很感谢他。但是你要先搞清楚他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要讲证据，听你说的这一切，我觉得最让人怀疑的就是你。你觉得他给你一百多万这件事合理吗？”他提高声音问我。

我真的无言以对，很后悔和他说了怎么多，确实，整件事情，目前最说不清的就是我这个环节。

“你还是不了解公安系统的运作，我们的判定还是非常严谨的，不会轻易就下个意外死亡的结论。一定是要有充分的证据才行的。”他给我解释了一下。

“计大夫六十多了，快七十了，没有什么精神问题，走时也没有什么遭遇意外的迹象。你说你让我们警察查什么，查来查去还是你最值得怀疑，你潜入他的诊所这一点你就说不清吧。”他这一句真是要命。

“再说了，我怎么帮你呢，你让我查计勇的行踪，查他的出入境记录吗？我们警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权限，不是想调查谁就可以私自调查的。要立案，要检察机关授权才行。否者我们连查他的通讯记录都是违法的。”他说了他的难处。

“那你不觉得整件事有可疑的地方？”我问。

“我年纪不小了，快退休了。我认识很多老刑警。他们退休后还是看谁都像嫌疑人。我们的心里状况都不健康，看多了阴暗的东西觉得周围都是阴暗的。但是，怀疑归怀疑，真正工作中，我们最看重的是证据。只要有证据，我们就可以启动调查。你说的我都可以认同，但要让我采取措施，那需要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计大夫失踪，遇害，或是其他人不是意外死亡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