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迟雪看了叶半夏一眼:“他对你,真的很客气。”
与迟雪初见他、所接受到的夹枪带棒的虚伪客气不同,唐晓翼给予叶半夏的,的的确确是温雅绅士式的礼貌谦和,发自内心,认真经营,滴水不漏。
迟雪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他“划清界限”的态度太明显,这说明唐晓翼对这位“女主角”,没有任何亲近的心思,甚至是在刻意地保持距离。如非必要,他也许不会逾越半步。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迟雪太狭隘。
毕竟,事情都发展到了如今这一地步,还谈什么“主角”、“配角”?这个世界已然自成一体,每一个人都是独立个体,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扮演主角,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配角。……规则已经被破坏了,整个世界都被放任着自由生长,将走向未知的方向。
迟雪喝了口水,垂眼去看杯底闪烁的粼粼光斑。与她无关,那她就不要多想。
叶半夏成绩优异,迟雪委婉地问她,能不能指点一下自己的文科。叶半夏虽然惊讶,但还是答应下来,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学习方法,叶半夏提起另一件事:“姐姐,你和唐先生说了住宿和走读的问题了吗?”
迟雪“啊”了一声,心虚地瞥了一眼插花:“……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她保证道,“今天晚上一定说。”
“我想啊,如果姐姐决定住宿的话,那我也改成住宿好了,陪着姐姐。”说着,叶半夏弯弯眉眼,露出甜美微笑,“正好,也可以和姐姐一起学习。”
迟雪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半夏,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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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下午回到家,下车时,首先听见了一阵女孩的欢笑声。
丹青将拐杖递给他,他拄着站起,循声望去。只见花木扶疏的花园当中,草坪上的几人正在做游戏。覃管家和仁朱甩长绳,叶半夏和迟雪正上下蹦跳。她们时而靠近,时而分开,一双手紧紧相牵,女孩们都穿着白裙,起跳时裙摆扬起,露出一角白皙腿部。
许是被绳绊到,迟雪惊叫一声,朝草坪倒去。唐晓翼下意识上前一步,却看着叶半夏被她带着齐齐摔倒,手臂正垫在迟雪身下,替她缓冲了一些。迟雪在草坪上一滚,扑到叶半夏怀里,姐妹俩笑成一团。
覃管家放下绳子,上前询问迟雪的情况,得来后者满不在乎的摆手。覃管家把姐妹俩扶起来,迟雪把身上沾到的草叶摘掉,又帮叶半夏摘。叶半夏并不在意自己,反倒细心整理姐姐的头发,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捧了捧姐姐的脸颊。她像说了句俏皮话,逗得迟雪伏在她肩头发笑,又拉着她的手,亲密地窃窃私语。
仁朱先发现唐晓翼,行礼道:“少爷。”
覃管家这才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唐晓翼,连忙迎上来:“少爷,欢迎回家。”
正在说笑的姐妹俩同时顿住,迟雪看了唐晓翼一眼,叶半夏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唐先生,您好。”
唐晓翼不发一言,往别墅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懒得施舍给花园里的四个人。迟雪与叶半夏对视一眼,前者上前几步,虚虚扶住他的手臂,迟雪终于记起补上问候:“欢迎回家。”
“我不在家,你们好像更开心。”唐晓翼不咸不淡地说道。
迟雪顿时堆上虚假的笑容:“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里是你家,我们不过是寄居客。”
他看她一眼,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抬抬下颌,示意丹青打开门。唐晓翼说:“这里也是你家。”
“这不重要,”迟雪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这么做,你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而不是阴阳怪气——”
“这很重要,”唐晓翼打断她,“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迟雪愣了愣,补充一句:“女主人,准的?”她怕自己说得不明白,“准女主人。对吗?”
她又说:“这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一切都还不确定:首先,我还未成年。”
唐晓翼定定地看着她,持续了好一会儿。他再说话时,迟雪错觉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在暗示我吗?”
迟雪确实越来越迷茫了。
她拽着唐晓翼的衣袖,不让他进去:“你在为什么生气?”
“……你和叶半夏。”唐晓翼说,“你们那样要好,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明白,没有人可以插|入你们之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会觉得我是多余的。”
少女顿住,而后伸手,捋了捋他额前散下来的碎发。
“你不是来拆散我和半夏的,”迟雪一本正经道,“而是来加入我们的。”*
唐晓翼明显被她这句话噎住。一向牙尖嘴利的唐少难得语塞,一时只用双眼深深看她,自己终于也感到窘困,拂袖而去,拐杖撑落在地,响声清脆明亮。
覃管家与叶半夏走到迟雪身后,前者小心地打探消息:“您与少爷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在生闷气;我出于礼貌,捧他几句,哪知道他这样不经夸。”迟雪抿唇发笑,牵起叶半夏的手,“好了,我们进屋吧,该吃晚饭了。说实话,玩了一下午,我也有些饿了。”
她们走进室内,叶半夏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