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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性格,她当初和她吵架,早已认栽,权当自己倒霉。

可高二这一学年开始后,尽管阮稚并未特地留意她,却也讶异地发现,叶迟雪似乎变了不少。

往日里她自居大小姐,对谁都没个好声气,老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理所应当地把所有人都当成她的佣人,任她使唤、打骂;人际交往尚且如此,学习上更是不甚认真,成绩常年位列倒数,上课带头睡觉,作业从来拒交,老师们都头疼她,渐渐地都不干涉她,她便变本加厉,肆意妄为。

她仿佛把这一切都当成了“叶家大小姐的特殊待遇”。

却没想过在这座位于京城的王牌高中里,区区叶家根本不够看。

但这个学期的叶迟雪,在她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她在待人接物和学习方面,态度改善了不少。

假如她的确有所改变,阮稚也愿意接纳现在的她。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阮稚绝非小肚鸡肠之人,早已不记挂与叶迟雪结下的梁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倘若每件坏事都能令她困扰许久,那生活实在没什么过下去的必要。

怀着这样的念头,阮稚对迟雪说:“从此以后,我们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话音将落,阮稚便转头回去继续拾掇东西,听见身后的迟雪明显大松了一口气。

一阵摆弄包装袋的窸窸窣窣声,接着一枚保温盒被递到了阮稚眼下,迟雪试探地问道:“这是我家人给我做的便当,你要不要尝一口?”

阮稚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一触及迟雪殷殷切切的目光,不知为何,阮稚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那就浅尝一口,因为她刚刚才说一笔勾销,立刻就拒绝人家也不太好。阮稚接过迟雪递来的筷子,浅浅地咽下一小块肉。

……

……好吃。

阮稚犹豫地看了看筷子,看了看保温盒里的饭菜。它们静静地横卧在那儿,无声地召唤着她再下一筷。

……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抗。

何况迟雪正在一旁期待地看着她,仿佛阮稚不再吃一口,她就会大失所望。

阮稚只好再夹了一片青菜,在唇齿间克制地咀嚼着。

后来,迟雪拿着保温盒的盒盖,用另一副筷子将便当分成了份量相当的两半,与阮稚分享了这份便当。

吃饭也不能光吃饭,总得聊几句天,不能让气氛过于冷淡。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二人聊得渐入佳境,阮稚终于彻底卸下心防,与迟雪坦然相处。

等到她们都洗漱完毕、爬上了各自的单人床时,窝在被子里的迟雪期期艾艾地提出道:“……阮稚,能牵一下我的手吗?”

她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来。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这只手纤瘦而小巧,肌肤细腻白皙,若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被光线抚触出莹润色泽。

阮稚还是无法拒绝她,便握了握她的手。触觉与视觉达成统一,从迟雪肌理上传递而来的,也是与玉石一致的感受:光滑、润泽,兼具与玉石绝对冲突的柔和软。

迟雪轻声说:“晚安,阮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