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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用呢?家族可以直接同你割席、将你开除。离开了唐家的权势,你就只能去京城里另谋一份职业。可能要从底层做起,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连套京城郊区的房都不一定买得起,还未活成足够体面的样子,这一生可能就过完了。”

“就算你毕业于国际一流院校,有着博士学位,尚且年轻力壮、能干上进,但这里是京城,天下人都想来这里淘金,你夹在这些人中,未必能够脱颖而出。”迟雪冷静地分析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最正确的选择应当是:把这些愤懑全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说出来,安安心心地当家族的提线木偶,这样说不定还能得个善终。”

顿了顿,迟雪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的花坛。覃管家正拿着水壶在浇花,见迟雪看过来,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说这些,本应当烂在心里的话?”迟雪收回视线,看向唐翰司。

双唇开合,她慢吞吞地说道:“你就不担心,作为唐晓翼未婚妻的我,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你是有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的。”

世上任何一个领导者都应当知晓一个道理:有贰心的下属,当要慎用。

迟雪相信,如若让唐晓翼知道唐翰司这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深重怨恨,他真有可能直接同唐翰司撕破脸皮——这样的结局于唐翰司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迟雪完全不理解,唐翰司怎么会把这些真相全同她述说。

除非——

在答案缓缓浮出水面的同时,唐翰司手中的火机也“蹭”地一声点亮。

他举着火机,慢慢靠近了迟雪披在肩上的黑发。迟雪却没有后退,而是去看唐翰司的眼睛。不出所料的,他的眼睛已被阴翳般的无边茫然覆盖。

“……我不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唐翰司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像从螺母里旋出、掉落的螺丝,叮叮当当地坠毁在他与迟雪间的空地上。火苗临近,烧着了迟雪的发梢,她甚至可以闻到蛋白质焚烧时散发出的恶臭味。她应该转身就跑,或者动手,或者呼救,但她莫名的不想打断唐翰司,她想听他说出他内心最诚挚的欲丨望。

唐翰司毕竟还是说到了最后:

“……因为我,和你,以及所有人,都将在不远的未来不复存在。”

紧接着,唐翰司便被迅速赶来的覃管家,一脚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