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越过重重关卡,把她送去了遥远的宁北,叫一声哥哥有什么不可的。 五月份,即位五年的少帝下诏,称自己年少无能,愧对天下,实在不宜为君,禅位于陈王沈绩,而后出家为僧。沈绩推辞不过,于同月登基,改国号为陈,册王妃虞氏为皇后,以定坤位,立世子沈淮城为太子,正位东宫。封嫡女沈嫣然为昭阳公主,三子沈淮襄为陈王,四子沈淮泰为齐王,其余子女、旧部、新臣,皆有封赏。 大兴王朝,自此终结。 彼时李时意还在祈祥的田野里,赶着播种的春小麦柔软地立在她脚边,听闻消息,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是这个封号? 陈王? 且不说这是沈绩过去的封号,新朝国号本就是陈,再封他为陈王,岂非…… 沈淮襄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接到册封旨意的时候,他人还在宣州府西界统筹三军,一面翻越绵 延数百里的山岭,追击败逃的成敬实,一面远程调度,挥军南下,抚定四方。 反倒是景川姚璟等人,脸上露出了忧色。 *** 转眼,已是深秋。 给张氏弄得心情一塌糊涂的李时意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在模模糊糊之间,梦见了很久不见的沈淮襄。 梦里,他站在壁立千仞的悬崖上,身后是一竿青竹,在狂风中左右倒伏。他一身红色的锦袍,一如初见。 山崖之下,是滚滚向东的惊涛骇浪。 狂风裹挟,惊涛雪浪一浪胜过一浪,仿佛要把吞噬下去。 纵使是在梦中,李时意依然看得心魂俱荡,叫他赶紧回来。 可是沈淮襄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独立狂风巨浪中,衣袂猎猎作响,衬得他格外孤单,仿佛天地一沙鸥,下一秒就被侵吞掉。 “沈淮襄!” 李时意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窗外寒风萧萧。 屋内突然亮起了灯。 “姐,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李莹将灯放在桌子上,走向她,一摸,发现她竟然满头的汗。 李时意慌忙下床穿衣,连李莹也顾不上,就匆匆出门了。 李莹不放心,忙跟上去。 外面,寒风凛凛,一点儿月光也没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姐妹二人摸着黑,出门,沿着民屋一路向前,又拐进一个小巷子里,敲响了一扇矮小的门扉。 里头很快亮起了灯,门“呀”的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金甲……” “李姑娘?”虽然是突然被人吵醒的,但是金甲神识一片清明,眼前这个在深夜里披头散发出门的人,可不正是李时意吗? 自从来到祈祥之后,为了避嫌,她就让他回去了,只是他身负使命,不能离开,才在这么一个地方落下脚来。 可即便是这样,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长新的陈家人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昨日打上门来,一通责问,难不成…… “是不是陈家……” “这两天你有沈淮襄的消息吗?他在哪里?” 那是陈王殿下! 纵使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但是听到那么尊贵的名字就这么被人随随便便说出来,金甲只觉得心肝乱颤,“没有,但是前些日子,殿下已率军进入荆州府了。” “荆州府?” 窦元洪! 沔江! 李时意心头猛地一跳,失声道:“我要马上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