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刚开学，何禾便在寝室里缠着林云归：“你告诉我嘛，告诉我。”

“我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去找他聊天，可他一句话也不回我。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这样我和他就有共同话题了。”

林云归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

何禾瞪大了双眼，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林云归，小云归，云归——你就告诉我吧，就一个兴趣爱好也可以。”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他。”

林云归垂眸看着地板，心道：“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他。”

“你可以去问下男生，或许他们知道的多些。”

何禾见从她嘴里实在撬不出什么，只好认定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道：“我明白了。”

林云归瞬间紧张起来。

“你和他只是表面朋友，假玩。”

林云归：“……对。”

何禾性格好，在班上人缘也好，问了一圈，她那张纸上就快写满了。

“哇，他这么多兴趣爱好？”

林云归瞥了一眼。

全是什么“喜欢放假”“喜欢物理”“喜欢睡觉不说话的人”等等。

就离谱。

很快何禾也发现了——

“诶不是，怎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啊？”

纪云淮所在寝的寝室长摊开双手，无奈道：“根据日常观察，我们了解的信息有限，实在没办法。别的有用的，他不说，我们也看不出来啊。”

何禾：“……”

好好好，这样子的是吧？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个有用的——

摄影。

刚好，她拍照技术还不赖。

当时班上有蛮多人买了相机带到学校里，想着记录一下校园生活。作为一个资深摄影爱好者，何禾也不例外。

她的相机给很多人传阅过，后来有人瞧见她会开玩笑说：“大photographer（摄影师）.”

何禾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称号。

她得知纪云淮或许喜欢摄影之后，会有意无意地拿出相机拍几张，然后给同桌欣赏。

她同桌嗓门儿比较大，每次看过都会毫不吝啬地赞赏：“我去，太好看了吧！！同桌，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我拍出来的就是狗模狗样，你拍出来的是大片啊？”

说实话，何禾有点怕她最后来的那句是“人模狗样”，还好不是。

何禾“谦虚”地说：“小case（小意思），放假回去教你。”

纪云淮听到前面两个人发出的声音，抬头看了眼立在桌上的相机。照片还展示在那儿。

拍得还挺好。

角度找得不错。

照片里的女生就站在教室外，身后是从窗户里可以映出来的教室内部。

纪云淮发现，镜头真正对焦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女生，一个是在她旁边的那个低头写作业的男生。

纪云淮瞬间明白了。

这种角度，不会让另一个人尴尬，还能给另一个人带来一点儿心灵慰藉。

可以学习。

纪云淮心想。

林云归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一惊。

笔下形成一团黑墨。

何禾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回头，笑问：“纪云淮，你觉得我拍的照片怎么样？”

纪云淮点头：“挺好。放假回去也在手机上给我发一个文档。”

何禾：“？？？”

文啥？

文档？！

拜托，她可不想只是给个文档这么简单。

而且，他心中的“教学”，难道就是文档这么简单吗？

那时的何禾心里有多奇怪，后来的她心里就有多清楚。

不是文档代表“教学”，而是对于她，没有必要用别的形式。

他的所有用心，都表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林云归听后感觉心脏被人揪了一下。

***

何禾想着既然她想要有互动，且纪云淮从不主动搭理她，那就自己主动。

虽然太主动不好，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毕竟十七年来，第一次遇见一个让她心脏跳个不停的男生。

看到他时，心里就像灌满了夏日的气泡水，水汽咕噜咕噜冒个不停，酸甜酸甜的。

何禾不是一个很大胆的人，但在面对纪云淮时，格外张扬。

……

一次课间操。

何禾的同桌实在不想做试卷，摇了摇她的手臂，说：“何禾，你带我出去拍照吧。顺便教教我。”

她点头应好，然后回头看向纪云淮，手里拿着相机，“纪云淮，你要不要一起去？刚好我有一男生朋友想让我给他拍张照。”

纪云淮余光瞥见趴在桌上睡觉的林云归，思忖片刻，说：“好。谢谢。”

“不用谢。”她笑得肆意张扬。

他们一起出了教室，等林云归感觉到身旁座位的热度彻底降下去之后，才缓慢抬头，看了一眼旁座。

然后重新趴下。

心口有点闷。

……

纪云淮见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