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的尖叫声。
这是蒂娜从未见过的魔法。它比摄魂怪更阴冷,更黑暗。
摄魂怪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个个洞,黑色的液体从数个洞孔中滋溅出来。
犹如火光的魔法照亮了黑发青年的侧脸,眼底一点点溢出的色彩,幽深莫测的眸色,带着凛冽的寒意,仿佛能将黑暗吞噬殆尽。
她可以看到他脖子上跳动的青色血管。
摄魂怪们东窜西逃,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它们摧枯拉朽一般地驱散。那道刺眼的魔法光亮像一片暴雨洗刷着阴沉黑暗的天空,最终摄魂怪们飘荡着远离而去。
而它们离去后的天空,即使未曾明亮,明亮轻盈。却也不再使人寒冷。
新的光线给云层带来透明高远的天色,比乌云密布的铅灰色天空明媚了许多。看上去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蒂娜那覆盖心头的绝望也渐渐褪去,清明的意识又重新回归脑海。
她仍处于长久的震惊中,震撼于汤姆的魔力,那是她不曾接触过,更不曾见到过的庞大的力量,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因为他心性坚定,信念如磐石,想做的事一定会不计手段达成。
他能战胜摄魂怪,因为他才是地狱的恶鬼。
汤姆垂下手臂,他的嘴角仍旧挂一丝着笑意,脸色格外地苍白,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极了那些动作缓慢的大理石雕塑。
蒂娜注意到他黑色的外衣袖口,不断地滴落着血珠,血液浸染了他的衣服,只不过由于袍子是黑色的,遮盖了这样的惨状。
“你受伤了?”蒂娜问道。
汤姆将魔杖放回口袋,他看了一眼蒂娜,“是啊,你忘记了吗,在山洞的时候,我割开了手臂。”
他的伤口没有及时止血治疗,一直在不断地出血。
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跌下时被摔断了肋骨,不止如此,在驱赶上百个摄魂怪的时候,他耗费了极大的魔力,这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普通巫师与一只摄魂怪对战就已足够吃力,何况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摄魂怪。
汤姆扯了扯嘴角,
“蒂娜,你能扶我去前面那课树坐下吗,我可能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蒂娜望着他幽暗深邃的眼神,静默了稍许,她了解诚恳背后的狡黠,温柔伪装的冷酷,风度下的不屑一顾。
可是她还是走近汤姆,蹲下身子触碰了他的衣袖。她不愿意扶他,他干脆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树下,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下。
汤姆没有说谎,他的伤口确实在汩汩淌血。
拉起衣袖,一条长而宽的伤口从手肘处一直延伸至肩部,像极了一条狰狞的蜈蚣。鲜血溅落在草地上。
蒂娜想起了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他用手臂护着她的片段,以及站在她的身前,用一己之力击退摄魂怪的场景。
她的心里闪过一阵怪异的烦躁感。
如果不是汤姆苍白的脸色,蒂娜甚至都要认为他是故意把自己搞出一副可怜相。
”这里没有适合的医疗用品,也没有止血的魔药,你还是叫你的手下来为你处理吧。”她故意显露出冷冰冰的态度。
“太麻烦了。”汤姆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一下就好。”
“在这里休息?”蒂娜说道,“当下之急,我们不是要赶紧离开这里吗?你不是说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
“摄魂怪真正的目标不是我们,那家伙为了保命,不宜在这里停留太久。恐怕在引来摄魂怪后,早就溜之大吉了。”
蒂娜陷入了沉思,能引来摄魂怪的,一定是魔法部通缉对象,或者是阿兹卡班潜逃者。可是任凭蒂娜搜肠刮肚也无法想起,她曾经有认识过哪位危险的人士。
而能和危险人士搭上边的,恐怕也只有汤姆。
“所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说出的话没有回应,蒂娜发现,汤姆靠着树干,阖着眼睛,没有一丝动静。
他应该是体力不支,消耗了极大的魔力,需要依靠短暂的休息恢复体能。
地面的雾气缠绕在草丛和树木之间,周围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这种寂静让鸟儿望而却步,也阻挡了所有的声音。
这就像一个茧,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太阳缓缓降落,穿透了湿润的空气,蒂娜从湿润的空气中直起身子,看见阳光照样的草地上,正有一只牡鹿停留在汤姆依靠的那棵树附近。
它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悠闲地度步。这只牡鹿年纪尚幼,高高地昂着头,嗅着空气。它有着船桨一般美丽壮观的鹿角,
有着斑驳花纹的侧腹上留着一道深深的伤疤,说明它最近可能跟哪头鹿打过架,失败了。
汤姆安静休息的样子,也像一头骄傲又孤独动物。头发乱成一团,衣服皱巴巴的,身上黑色的袍子凌乱地敞开,里头是一身白色的衬衣,纽扣在喉咙处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
谁又会想到有着这样精致面容的男人,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会是一个阴暗冷酷的恶魔。
可是刚才那个恶魔为什么又救了她。
不,那根本称不上是刻意保护。他只是为了自己活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