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细碎的光汇入她的魔杖,整个温室陷入了幽静的黑暗中,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笼罩下来,在沉睡的植物身上披上一层淡需淡的柔和的纱。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蒂娜有一些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中的魔杖。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温室?
“蒂娜。”身后那人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疲倦和冰凉。他大半张脸隐藏在氤氲的黑暗中,只有浅褐色的发梢尖端闪着微弱的亮光。
“安德里亚斯?”蒂娜认出了声音,略微惊讶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曼德拉草。”安德里亚斯抓住了蒂娜的手臂,”.......这件事很急,马上就要。”
很少听见安德里亚斯如此严肃紧张的反应,蒂娜并没有多问,她抬起魔杖,魔杖尾端洇开一个光点,光点散开慢慢融进了墙上飘浮的幽灯火里,温室重新变得明亮。
她从成年的曼德拉草摘下几片叶子,那些成熟的小家伙被打扰了美梦,不满地扭动着身躯哼哼唧唧地反抗着。蒂娜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固定住它们,安德里亚斯到她身边,帮助她一起处理。在采摘叶子的过程中,蒂娜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安德里亚斯的身上传来,“……你受伤了?”
安德里亚斯望向蒂娜,轻轻摇摇头,灰蓝色眼底幽深地像一片湖,但是清澈的一望见底,“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蒂娜愣了一下,“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安德里亚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该让你参与……”安德里亚斯犹豫着说道。
“那就让我去吧,安德里亚斯。”蒂娜一脸认真地说道,“或许我真的能帮上忙。”
安德里亚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拉起她的手说道,“……跟我来。”
蒂娜带上药材,跟随着安德里亚斯的步伐。月光仿佛他们相扣的指间渐渐融化了,顺着他们手掌的纹路倾泻而下,也许是出于对某种未知的紧张,他们手心变得黏腻而潮湿。
很多疑问在蒂娜心底冒出,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安德里亚斯全身笼罩的气氛,让她感觉到今晚的事不同寻常。
他们穿过霍格沃茨地下通道,安德里亚斯走得十分快,带着蒂娜穿梭过一条条走道,他似乎比她还要更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密道。
在一堵石墙前,他用魔杖敲击一个独眼妖精雕像并念出“左右分离”的咒语,随后雕像从正中间劈开,露出一条有些数十道阶梯的石梯。
安德里亚斯率先弯腰,穿过石墙的缝隙进去。他对蒂娜伸出手,“进来吧。”
蒂娜握上他的手从缝隙处进入,原本裂开的墙有瞬间恢复如初,仿佛这里从未被打开过。他们接着走到一个石阶底部,尽头是一个活板门,推开门就是一个幽暗的房间。
房间非常简陋,可以看见地上架着一张白色的治疗床,上面躺着一个身材高达的男人。蒂娜终于知道安德里亚斯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哪里来了。
这个受伤的男人两只手臂已经石化,除此之外,面色苍白,身上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他还活着,蒂娜以为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的身边堆满了魔药瓶和坩埚。
“他.......是谁?”蒂娜问道。
“他叫盖文·布朗。”有一瞬间这个名字闪过蒂娜的脑海,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
“他中了黑魔法,我会尽力去救治他。”他抬起头看她,“……我需要你,蒂娜。”
和多年前在圣芒戈魔药室里那次一样,安德里亚斯的手法娴熟、快速地切割植物,用坩埚制作魔药,蒂娜则一旁帮忙处理,她将曼德拉碾碎的草药涂抹在纱布里,包裹在伤者的手臂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蒂娜说道,“看起来伤的很重。”
“……他快要死了。”安德里亚斯说道,他垂下的睫毛掩住复杂的情绪,“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就在三天前的一个清晨,他和他的同伴们在不同的地方遭受到了攻击,其他的人都不幸当场死去,只有他活了下来,家人把他送到圣芒戈,那里的治疗师也束手无策,于是邓布利多将他带到了这里。”
听到“黑魔法”一词,蒂娜的手停顿了一瞬。
安德里亚斯继续说道,“邓布利多说很多人需要他,很多人在等他回去……也许他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们说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被麻瓜夺父母遗弃,被周围人当作怪物长大的巫师。后来他到了霍格沃茨,并在这里长大。即便如此,他没有因为父母的遗弃和麻瓜们的敌对而心怀仇恨,他乐观开朗、乐善好施,喜欢为弱势群体发声……我在霍格沃茨也救过其他人,可这一次,其实我并没有太大把握。“
蒂娜从安德里亚斯话中了解到一些敏感的、并不寻常的信息。
她想起经常在霍格沃茨看到安德里亚斯忙碌的身影,她希望他能在这里成为一名普通的变形课教授,没有想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年轻的巫师默默承受着这些。
蒂娜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伤口上的黑魔法痕迹,是出于……汤姆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