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镜海里的最后一任女巫，至于为什么是最后一任，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两条丑不拉几的小鱼告知：我是镜海女巫，还是最后一任。

我看了眼面前的两条小鱼，它们的身上仿佛泼上了打翻了的调色盘的色彩，杂乱无章，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美感，唯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个是红尾巴，一个是蓝脑袋，我想了想，决定喊他们红尾和蓝眼，毕竟蓝脑听上去感觉怪怪的。

关于醒来之前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所以我总觉得这两条小鱼是在忽悠我。

女巫的工作不就是炼药卜算诸如此类的？我反应过来准备跑路，因为我觉得我一样都不会，实在难以担此大任。

红尾和蓝眼见状急了，化成人不人鱼不鱼的模样扒拉住我，“女巫大人，您不要走啊！”

“我什么都不会，当不了什么女巫啊，就放我走吧。”我倔强地往前走。

这两小鱼看着小，力气却是很大，拉得我衣领卡在了脖子上，差点给我勒断气，“女巫大人，您可以学！”

“我！不！想！学！”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被勒得咳了起来。

开玩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万一要我和妖怪打斗什么的，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红尾抽出它的像手又不是手的鱼鳍拍了一把蓝眼的脑袋，“你个傻子，学什么学？上任女巫大人把记忆和魔法都传给了女巫大人。”

说完，蓝眼好像反应了过来，一声“对哦”，倏然放开手，我摔了个狗啃泥。

……我真是——

我爬起来，一脸怒气地看着它们，红尾手上还保留着一截布条，是我刚才摔倒的时候被它扯破的。

……

这衣服的做工未免也太差了一点。

还不等我发作，红尾就冲了过来，说了一句“女巫大人得罪了”，朝我的眉心轻轻一点。

我看到了很多画面，也感觉到了力量涌入体内。

可这些记忆里都没有我为什么会成为女巫的片段，我觉得很奇怪，按红尾所说我是上任女巫的传承者，那不得有个什么传承仪式吗？为什么一点相关的画面都没有？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红尾解释道：“上任女巫大人不会把所有的记忆都传承下来，她会做一定的筛选。”

所以上任女巫也不打算让我知道我是谁。

“红尾啊。”我一脸严肃地看向它。

它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我是在叫它，“女巫大人？”

“我不做这个女巫。”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红尾慌了，“那不成啊，女巫大人，您已经接受了传承，这是您的使命。”

“那就把这个使命交给下一个女巫吧，我可以把这些记忆和力量都交出去。”我想拍一拍红尾的肩，但是它的肩膀化得不完全，活像脖子上凸出来了两个大肉球，我换了个方向，拍了拍他的鱼脑袋。

嗯……滑的，黏的，冷的。

红尾沉默半晌，说道：“不会有下一个女巫了，您是最后一个。”

我实在不能理解，传承者可以再找，为什么非得说我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

“因为上任女巫大人在进行完传承仪式后，将传承之杖彻底摧毁了，除了您，再也不会有新的女巫了。”红尾看上去很悲戚。

嗯？所以我后面一辈子都得做这个女巫？

“……女巫的寿命一般有多长？”我沉下声音问。

“大概五百年。”

五百年？！

我看见了不远处缓缓游过的海龟。

那真是要活成老王八了！

想到我要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在这深海里面待上五百年，我就觉得那深海的窒息感快要把我吞没，虽然我能够在深海里自由地呼吸。

“我不干。”我再次拒绝。

蓝眼闻言着急，想要再来拉我，被我躲掉了，红尾似乎聪明很多，问道：“女巫大人，您为什么不愿意？”

问到点上了。

“我要知道我是谁。”

蓝眼没头脑地回答：“您是女巫大人啊。”

我看向红尾，“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红尾眼神闪躲。

它果然知道些什么，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我也没打算强求，有心隐瞒的话，再怎么问也问不到真话，费那劲做什么，还不如自己去找，我转身就要走。

红尾游到我的面前，“女巫大人，我知道得不多，或许您能在上任女巫大人的笔记里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

有办法。

我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红尾说的是“恢复记忆”，那我的记忆就是被人封起来了？

是谁？上任女巫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满腹疑问，我再三思量下，决定认下女巫这个身份。

我总得要知道我是谁。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在的地方，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地形，从我脚下从前方呈扇形扩散，头顶还有一个巨大的穹顶与之对应挡住了头顶的视线，像一个没有关闭完全的巨型贝壳。

好气派，我被震撼到了，在心里默默地惊叹。

红尾叫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