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3)

然后就有个路过的贵人勒马停在她身边,侧身略端详两眼,折扇往她下巴上一抬,和颜悦色问她,“可想进这处宅子,安享富贵?”

当时她倒没想过什么“安享富贵”,但她很想知道这处大宅子姓什么,是哪家的。

于是她避开那把冰凉扇子,人却没走,只仰头问,“这宅子是雁(燕、砚)家的么?”

穿戴紫貂披风的郎君一挑眉,对左右长随笑说,“还以为路边拣着只小白兔,原来人家守株待兔,我才是那兔子。” 把折扇转过来收拢,慢条斯理伸指掸了掸貂裘表面的浮灰,

“自个儿都打听好了还故意问我。没错,这里是雁家,我是雁家嫡出二郎。随我进去罢。”

听到“这里是雁(燕、砚)家”五个字时,应小满精神大振,眼神都亮了。

“富贵什么不相干,我只想进去看看。跟着你当真可以?”

马背上的郎君又一挑眉,对左右笑说,“听听小白兔说话。你们都该学学。”

说着便将手中折扇合拢递过去,示意应小满拿着。她一怔,以为京城大户人家进门的规矩要拿扇子,乖巧地伸手捏住名贵的象牙扇柄,跟在那贵人马后走进雁(燕、砚)家大门。

只待不到两刻钟就意识到寻错了地方。

这处原来是雁家。大雁的雁。

雁家是外戚勋贵门第,祖上开国武勋出身,世代子弟封的都是将军。

递一把象牙扇子领她进门的雁二郎,看似风度翩翩像个文人,其实身上已经有了五品指挥副使的职务,领着皇城一路禁军差事。

肯定不是义父要寻仇的狗官yan家。

应小满被领进雁家大门只花了两句话功夫,抓起门栓打出西角门花了足足两刻钟。

街头小巷里七拐八绕,又花整个时辰才把追在后头的追兵给甩掉,回到城南铜锣巷时,鞋底都走薄了。

这是二月里的事。

居京城,大不易。应小满被打击了一场,半个月没去城北。

在城南河道边连杀半个月的鱼。

铜锣巷里都是寻常百姓家,家家户户窄门小院,义父要寻仇的狗官yan家绝不可能在这里,住着放心。

只是义母偶尔犯病症时,请郎中不容易。

应小满驱走牙婆,把网里的几条鲜鱼分给邻居,叮嘱几个婶子照看昏睡未醒的义母,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寻郎中。

义母向来有晕眩旧疾。自从义父过世后,悲伤过度,几乎每个月都要发作一两次。倒也不难治,找郎中以艾草热炙全身几大穴位,很快缓解。

只是没想到出去河边寻郎中时,早晨河上那艘贵人的双层宝船竟还停在原处。

昏暗下来的夜色里,大船前后点灯,映亮周围水面。明黄灯笼上三个墨黑大字在暮色里耀眼醒目。

应小满远远瞧着,灯笼在风里晃悠,头一个“大”字,第二个“理”字,第三个似乎是个“寺”?

十来个眉目姣好的小厮和婢女不见踪影,改为膀大腰圆的十来个官差挎刀站在船上,护卫船头贵人。

那身鲜亮招摇的袍子也换下了。船上贵人改穿藏青色鹤氅侧立于船头,灯影下瞧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低头沉思着,目光盯着船下流水。

偶尔吩咐一两句简短的话,便有人扑腾翻入江中,似在搜寻什么。

应小满隐身在巷口暗处,警惕盯向船上侧立着的贵人身影。

早晨贵人立于船头,居高临下瞧她,她挣脱牙婆一瞥便走。贵人相貌囫囵看了大概,只记得个头似乎和第二个灯笼齐平。怎么换身衣裳,身量倒高出第二个灯笼少许?

记得模糊,兴许记错了。但船肯定是同一艘船。

在她盯看的当儿,河里十来个穿黑色贴身水靠[3]的汉子好像“水鬼”一般,来回地搜寻,却没寻获什么,最后扒在船舷上喘气摇头。

直到她请来郎中,顺着河岸往锣鼓巷回赶时,河里灯笼映得水如白昼,十几个“水鬼”还在一遍遍地搜,岸边聚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忽然众人齐齐一声大喊,三四个“水鬼”从江里合力拖出一具尸体,尸体身上以粗绳索缠绕两块大石头,远远瞧着像是泡肿了,比寻常身体胖大许多。

郎中站在应小满身边,惊得咂舌,“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绑缚石头推入河中,这是赤裸裸的谋害啊!难怪大理寺的官船停在水道中央,打捞尸体。唉,尸身泡肿这样,像是落水四五日的光景了。”

应小满瞥一眼大船灯笼上挂出的“大理寺”三个字,虚心请教郎中,“大理寺是什么哪处寺庙?管收尸么?”

郎中笑得呛咳起来,“小娘子初来京城,还是要四处多看看听听才好。这大理寺可是京师断案的衙门所在。普通的打架偷窃官司找顺天府,一旦出了人命要紧官司,一律要移交大理寺勘验的。”

“原来如此。”应小满谢过郎中指教,“郎中别看热闹了,赶紧去铜锣巷,我娘等着艾灸呢。”

两人往锣鼓巷走,她自己倒回头又看一眼。

河里寻着尸体,河上的动静居然还没停,十几个“水鬼”继续下水寻摸。

“尸体不是找着了?”应小满诧异问,“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