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龙凤花烛映照得四周亮堂堂的 , 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点恍惚 。
她曾经做过一次梦 。 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 。
七郎站在院门外 , 她站在门里 。 七郎在梦里便是一身新郎迎亲的装扮 , 手握同心结 , 被义母迎进院门 , 往她的方向笔直走来 。
如今七郎果然手挽同心结 , 和她肩并肩地站在一处了 。
周围人声鼎沸 , 声响几乎冲破屋顶 。 应小满本能地抬手撞起一角红盖头 , 盖头下露出一只乌溜溜的圆眼 。
七郎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
清亮含笑的一双桃花眼随着她的动作望来 , 仿佛蕴满三月激淮春光 。
两边视线碰触的刻那间 , 应小满在红盖头下飞快地眨了下眼 。
晏容时挽着同心结的绸缎带走近半步 。
两人几乎挨在一处 , 婚服袍袖下的手指头悄悄勾起 。
“ 莫慌 。 “ 晏容时悄声叮嘱 :“ 礼官让我们做什么 , 我们只管照做便是 , 出不了差错 。
应小满其实并不慌张 。 她只感觉周围太吵 。 吵得人晕乎乎的 , 像喝多了酒 , 有点上头 。
何时挑开的红盖头 , 交琼礼喝了几杯酒 , 如何地各自剪下一缕发丝 、 夫妻结发 , 仿佛面前隔一层纱 , 朦濮胧胧地不大记得了 。
等再度被送回婚房坐下 , 观礼的妇人们振嘴笑着逐渐散去 , 喜娘哄劝着抱走阿织 。
「 小娘子该走了 。 新郎很快要入婚房 , 小娘子明天再来看阿姐 。“
等阿织也被抱走 , 两名女婢轻手轻脚把房门关拢 , 整日喉嗡嘈杂的耳边终于安静下去 。
隋淼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 叮嘲女婢 。
“ 阿郎今天喝了三四十杯的酒 , 外头还在喝 , 赶紧把醒酒汤准备起来 。“
不止醒酒汤 , 还有擦洗面巾 , 银脸盆里的温水 , 漱口清茶 , 里外换洗衣裳 , 桩桩件件有条不紧地送进房里 。
两名女婢麻利地干完活计 , 福身行礼退下 。 屋里只剩下新娘子 。
应小满坐在床边 , 侧头打量挂在床头的男子长裳 。
穿在最外头的外裳布料厚重 , 刺绣华丽 , 一眼便认得出 。 最里头穿的白色里衣也容易分辨 。
其他两三件夹袍 , 颜色几乎一样 , 只有衣领袖口式样稍微不同 …... 从里往外穿 ? 从外往里穿 ?
应小满盯着瞧了半天 , 有点烦恼 。
七郎等下进屋 , 人能清醒地自己换衣裳最好 。 叫她帮忙换 , 该不会把里外穿错罢 ?
天色入了夜 。 前院依旧人声鼎沸 , 晏家大宅四处的灯笼光映亮半边夜空 。
应小满左等人不来 , 右等人不来 。 平日入睡的时辰早过了 , 她困倦地合衣趴在床头 , 正打算眯个小觉 ,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响动 。
庞掩的房门从外推开 , 隋淼站在门外 , 急促往里喊 :“ 娘子 , 娘子 ! “
应小满冲门外喊 :“ 七郎 ?“
门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
应小满听着动静不对 , 赶紧趾鞋出去 , 和隋淼合力把人搭进门来 。
晏容时此刻人倒还醒着 , 但很难说完全清醒 。 他原本半闽着眼 , 被应小满换了一声 , 便陕开眼帘 。
白日里清亮的桃花眼此刻雾蒙蒙的 , 近处直视片刻 , 眼睦又闭上了 。
“ 郎君今晚实在喝得多 。“
隋淼为难地说 :“ 族中已有许多兄弟敬酒 , 又来了不少观礼的同僚贵容 。 雁家那边还请来许多喝酒厉害的亲戚朋友 , 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念起敬酒词来一套一套的 , 都起哄要郎君喝酒 …...“
「 没事 , 喝多了让他睡 。 睡起身便好 。“
应小满接过女婢递来的洗脸巾 , 回固擦了把脸 , 合力把人放在床头躺下 。
就这么会功夫 , 浓烈的酒气从近处传来 , 已经薰得她皱起鼻子 。
单个品种的美酒余味悠长 , 但多种酒气混在一起 , 就像是赤橙朱紫七彩色扔进大染缸 。
“ 今天到底喝了多少 ? 袍子都被酒打涨了 。 “ 她咕呈着 , 捞起湿滤濂的衣袖凑近喱喝 , 熏得她赶紧打开 。
躺在床上的人居然听见了 。
晏容时半阔的眼陌开 , 雾蒙蒙地看她一眼 , 口齿居然还很清晰 。
他无辜说 :“ 新婚佳夜 , 雁二郎领一群狐朋狗友存心灌醉我 , 敬来的都是烈酒一一被我全灌衣袖里 。“
应小满 :“...... 噗 。
她捏捏两边湿透的衣袖 ,“ 赶紧把衣裳换了 。“
女婢取来两套干净衣裳 。 一件白色里衣 , 一件黛青色夹袍 , 双手奉给应小满 。
应小满坐在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