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气鼓鼓地咽下食物,哪怕它再美味,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都会败坏阿凌的胃口。
再加上他又不是龙彦,本来就对食物没有什么执念。
“怎么,不好吃吗?”龙彦诧异。
照理来说肖凌不可能弄错自己的口味。
阿凌瞪了他一眼,“……好吃。”
龙彦:“……”这哪里像是好吃的样子?
灯光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龙彦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池水,看着映在水上的月色,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生日快乐。”
这是一个生日礼物,龙彦经过细心挑选,又结合阿凌的喜好,才选择的礼物。
一把锋利的匕首。
它不是寻常匕首,而是一件宝器,通体莹白,是由一头九品海兽的反骨制成,九尺七寸的一根白色长骨,到最后只炼成了这么一把半臂长的匕首。
轻若无物,断石削金。
即便是凡人手持着它,都能伤得了炼体的修士。
阿凌很惊喜,从他的神色来看,也确实很喜欢这份礼物。至少比起桌上那些美食要喜欢多了,他抚摸着那光滑的刀脊,沉迷于它漂亮的线条和刀身散发的危险气息。
龙彦这才发现,阿凌即便长得再漂亮,漂亮得几乎显得有些娇弱,事实上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有着和这匕首一样锐利的光芒。
这可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头野性十足的危险花豹。
他确实……已经不大像一个孩子了,哪怕他才十一岁。
“先生,我很喜欢。”阿凌郑重地将匕首收了起来。
龙彦笑着,“喜欢就好。”他顿了顿,“阿凌,我从不指望你是那种单纯善良的孩子,也没有打算将你养成那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松下来,享受人生。”就像他自己一样。
即便是骤然到灵真界,又或者掉落到这个小世界,龙彦是那种不管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让自己活得开心的那种人。
人生不论是长是短,愁肠苦心是一种活法,但那又是何必呢?龙彦的大哥龙奕曾说龙彦太贪图享乐,可在他看来,享乐方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先生,你重新下一碗面给我吃吧,就是上次你做过给我吃的那种。”阿凌笑着说。
龙彦一怔,“我做的面不大好吃。”上次他是做过,面不劲道不说,还全糊了。
“我喜欢吃。”阿凌坚持。
其实重要的从来不是吃的东西,而是做东西给他吃的那个人。
最终,阿凌的这个生日还是靠着龙彦给他下的面填饱了肚子。
春寒料峭,司锦起得很早,褒环刚好进来,看到司锦正坐在窗边眺望那个高大的白色风车——就像是小孩子手上玩的竹风车放大了无数倍的产物。
“公子。”褒环叫她。
司锦回过神来,“怎么了?”
褒环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说,“我有点害怕。”
其实司锦很想回答她,她也感到害怕。
原本司锦以为死亡就是最可怕的事,可终于她发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未知。
她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不知道被她带进山谷的将士们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甚至恐惧于那位公子彦的真实身份。
即便是那些最荒诞不羁的传说,恐怕都无法描述现在她所看到的一切。
“赶紧准备吧,要春播了。”到最后,司锦只是说。
是的,要春播了,而那位公子彦留下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为他种地。
春风拂过江岸,渐渐绿了堤岸。
大雾仍然包裹着临江城和这个山谷,司锦曾经动过心思让两名士兵穿过浓雾,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她不打算挑衅那位公子彦的权威。
明媚的春光落在如今的临江城上,司锦几乎认不出这个城市了,一切低矮的灰扑扑的房屋都不见了,土地被重新平整,埋入那些复杂的管道,应该说,临江城从来没有这样整洁干净宽阔明亮过。
所有人都住在城市边缘的小木屋里,迷茫地看着被彻底推平的城市。
临江城剩下的都是老弱,老人和孩子最多,还有一些在战争中幸存的女人,他们在逃难中被抛弃,只能留在这座垂死的城市苟延残喘。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他们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就如那时候司锦说的——
他们至少还活着。
而且活得还算不错,至少比以前好多了。
有了好用的农具,即便是这些老弱也能在春播的时候帮上忙,那位公子彦只是用简单的每日两餐就彻底收买了这些深受饥饿之苦的人。
“他是个好人。”司锦听到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说,“至少能让我和阿娘填饱肚子了。”
旁边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也开口,“阿、阿姐,读、读书是什么?”
……
司锦带着褒环穿过临江城,在城外停着一辆“车”,至少那位公子彦的手下叫这个车,反正司锦是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车。
在她前十九年的人生里,顶多见过四个轮子的马车,却并未见过四个轮子甚至不需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