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战战兢兢地替床榻上的叶麒诊过脉后, 站起身来, 对坐在椅子上的沈曜躬身道:“禀皇上,贺侯心脉受损之处虽然不轻,好在有符相以寒冰之气助缓,没有让内里的伤口继续破裂蔓延, 眼下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再调养半个月,应能渐渐愈合……只不过……”
沈曜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贺侯的经脉瘀滞的宿疾……却非普通药石所能医治,加之此次心脉之损的诱导,恐怕……最多也只有两三个月的性命了……”
沈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符宴归,又重新望向太医:“你确定?可是去年此时,你也说过贺侯活不过半年……”
陈太医抹了一把汗道:“皇上,老臣所说的只是以普通的医法而言, 至于贺侯另有机缘, 得真气以平经络, 那自是天赐的福分了……”
沈曜眉梢一挑,“如此说来,他若是再有人能输以真气, 又可延续性命了?”
陈太医皱着眉头“唔”了一声:“原来或还可行,贺侯如今体内处处渗有寒冰之气,非一段时日不能尽消,此间若是贸然再输其他真气, 几种截然不同的真气相冲, 极易爆体而亡啊。”
符宴归闻言, 一抬袖对沈曜道:“臣不知贺侯病情如此凶险,当时情急之下,唯恐侯爷心脉的伤势,才用寒冰指封住他的穴道……”
“符相一片好心,朕自然信得过。”沈曜摆了摆手,起身走到床榻边,看着叶麒的病容微微摇了摇头,“究竟是谁对贺侯下此重手?”
符宴归答道:“臣到安溪镇时,贺侯就已然受伤昏迷,究竟受何人所伤,尚不知悉……”
“荆长亭呢?”沈曜问:“你不是也把她带回来了么?”
“荆小姐也受了伤,如今行动不便,正在臣府上歇养。臣已确认过,贺侯受伤之际,她并未在侧,故而不知具体情形。”符宴归意有所指道:“接下来,荆府的后事也需要等她来处理……皇上想要召她进宫么?”
沈曜略微思忖片刻,沉吟道:“先让她做完她该做的事吧……陈太医,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贺侯醒来,他对自己身体最为知悉,他若能醒来,或许另有他法。”
陈太医忙俯身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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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宴旸矮身于一道宫墙后,看沈曜与符宴归一先一后跨出一道偏僻的宫阙门,身后跟着几个太医院的人。
整座行宫前后左右都有看守的羽林卫,好几个头头都是从江湖中招揽而来一等一的高手,这些人训练有素地结成了防御队伍,犹如一张大网,将这小小的偏宫围成一个瓮。
“怪不得突然给我放了假……看来小侯爷师父是被关在里头了……”
符宴旸耐心地贴着墙角等了一会儿,待见沈曜走远后,脚步一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太医与两个年轻的弟子踱向太医署,刚一拐弯,便见到前方路口站着个身着中常侍侍服的人,陈太医揉揉眼,方看清来人:“符二少?”
符宴旸大大咧咧走上前去,轻咳一声:“当值的时辰,陈太医还是唤我符常侍比较好。”
陈太医笑道:“不知符二……符常侍此时来太医署,可是来瞧病的?”
“我来,除了受我哥的差使还能为啥?”符宴旸套近乎似的走上前去,将陈太医拉到一旁,悄声问道:“我哥想听一句真话,小侯爷的病……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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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方过,宫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旁有几个随行的侍卫。
有人缓步走到马车前,沉声道:“符相?”
符宴归挑开车帘,深不见底的眸微微一闪,“如何了?”
“如符相所料,二少爷确实找到太医署来。”答话的正是陈太医,“老臣也遵照符相所说,告之二公子贺侯的心脉之伤无碍,只是危于宿疾,除非有大罗神仙下凡施以真气,恐难活过这个月……”
符宴归闻言点了点头,陈太医略微局促看了他一眼,问道:“我看二少爷贺侯颇为关切,不知符相为何要诓……”
看符相瞟来一个冰冷的眼神,陈太医当即噤声,符宴归将车帘放了下去,“陈太医只需全心全意为贺侯治病,以外的事,还是少打探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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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贺府门外,身着夜行衣的长陵纵身一掠,翻墙而入,极为灵巧的拂过府内守卫队,直奔后院卧厢……也就是府内掌事官他们平日所居。
没想到晃了一圈,不仅是小侯爷的屋内没人,连七叔他们也不见人影。
她心中掐算了一下时日,心道:是了,七叔和纪神医他们北溟峰找离枯草了,这来回路程都不止半个月,更不用提引冰蛇出洞也需耐心静候。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稍作回忆,想到叶麒曾说过贺府的第二大主事人是他的大堂兄贺松,心念一转,决意去找一下此人,看看有没有可能帮得上忙。
她早前虽然来过几趟贺府,但每次最多就是去叶麒的屋子里泡个汤泉、或是在他书房听他们筹谋部署,其他几院逛都没有逛过。
找贺松倒也费了一番折腾。
这个时辰,府中众人都在梦乡之中,贺松也不例外,他正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