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袖本欲第二日清晨再出发,架不住周夷君的百般攻势——撒娇、卖萌、耍泼,只得随她一起收拾包袱,待行至府门,却被得知此消息的周磊派人拦住了。 禾袖心知,周磊是个爱女如命的好父亲,定不会轻易让前不久险些遭难的周夷君再次去涉险,只是未必能拦得住。 议事厅内充斥着凝重的气氛,一向亲昵亡间的父女两此时在争执不休。 “夷君,别说了,为父不允,给为父在府中老实待着,如今是多事之秋,别让为父担心了。”在周夷君千般纠缠下,周磊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肯退让。 周夷君也被逼得急红了眼,双膝下跪道:“爹爹,若女儿不能与他在一块儿,宁愿此生削发为尼,求您了……”说罢,还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周磊心疼女儿,却又不欲其身陷险境,此刻双眉紧蹙,内心已是纠结万分。 禾袖在一旁观察周磊的表情,适时出来解围道:“盟主大人放心,此次我与夷君同行,必会护她周全!” 这厢周夷君仿佛碰上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颔首道:“爹爹,禾袖姐姐武艺高强,女儿信她!”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周磊见实在拗不过她,只能作出退让,叹息一声道:“也罢,那便让你表兄陪你一同去,这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周夷君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疑惑问道:“表兄来吴郡了吗?” 话音刚落,一身着梅花暗纹锦袍的男子便跨过门槛,含笑道:“辰已候表妹多时了。” 禾袖闻声望去,入眼便是一张剑眉星目的俊容,只道是冤家路窄,此人不正是那天被她卸了下颌的公子吗? 只见他探扇浅笑,对着堂前的周磊行礼道:“姑丈!” 待与周磊行过礼,暗中向禾袖使了个眼神,似是见了心仪之人一般欲语还休,禾袖却仿若无知无觉般,甩了个冷脸过去,他自讨没趣,笑意却未淡,对着周夷君道:“辰卯时便到府上了,见表妹睡意正酣,便独自在府上逛了一个时辰。” 若是换了旁的公子,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向女子撒娇,场面必定十分匪夷所思,但放在此般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美男子脸上,却是令人心猿意马。 不过堂上三人有两人早已识得他的秉性,一人则是心静如水,自是徒劳无功。 周夷君平日虽与禾袖玩闹,但骨子里仍是大家闺秀,道行也浅,听了此言便颇为羞愧道:“夷君失迎了,表兄绕过这一回吧!” 封辰本是戏弄她,并不欲为难于她,便拂袖道:“罢了,如你表兄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怎能跟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臭美了几句,又似才看到她身旁女子一般,不解道:“这位美貌的姑娘如何称呼呢?” 禾袖在听此人一番厚颜无耻之言论后,已是哑口无言,虽已知此人有死皮赖脸之功底,却不想仍是一叶障目、管中窥豹。 周夷君见禾袖神情恹恹,便回道:“表兄,这位姐姐姓禾,单名一个‘袖’字”说罢又转身向禾袖,道:“禾袖姐姐,这位是我表兄,封辰。” 禾袖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忽视了面前那道炙热的目光,周夷君见两人间的气氛微妙,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周磊轻咳一声,对封辰道:“辰儿,夷君和禾姑娘欲去往宛城,你可愿随同,护她们无虞?” 禾袖未曾与他真正交手,看不出此人武功深浅,只是此人怪诞不经的性情令人颇为头疼,正欲谢绝劳烦此人,还不待她开口,封辰便一脸欢喜荣幸地道:“自然是乐意之至,姑丈放心,辰定不辱使命,护她们毫发无损!” 禾袖无可奈何,也不去回应他时不时睇来的目光,周夷君倒是不以为意,满心都是即将见到心上人的眉欢眼笑。 就这般,两位姑娘坐着马车,封辰骑着骏马,几人朝着宛城的方向驶去。 车夫架着马车徐徐使出城门,马车上传出两位姑娘银铃般的欢笑声,封辰漫不经心地骑着马,全神贯注地倾听她们的对话。 “禾袖姐姐,你说我们能不能追上公子啊?”这道娇糯中饱含女子情思的声音自是来自周夷君。 封辰吃了一惊,暗道,自己竟不知,小表妹何时有了倾慕之人? 而后,便听到女子清轻柔美之音,“许是追不上的,若他途中有事耽搁,或许可以在城外碰上一面。” “那我们该如何寻到公子?若是他去了别处,该如何是好?” “夷君,莫要胡思乱想了,有缘自会来相会。”女子含笑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亮而动听,不觉间便能抚慰人心。 这厢,封城止不住地寻思,他与她几次相会,便是应了“有缘”二字吧。 封辰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