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赶慢赶,终是在申时赶到了宛城附近的留仙镇,此处是去往宛城必经之地,距宛城仅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青天白日,街上却无一人。封辰早些年游历时经过此处,犹记得那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像此时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见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烟火气息,甚至四面八方吹来阵阵阴风,邪气异常。 禾袖与周夷君下了马车,见此番异像也甚是匪夷所思。这个时辰,街上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冷清,连客栈都不曾开门迎客,烈日当空下,风儿将远处的旗子吹得呼呼作响,令人无端地胆寒发颤。 “这地方怪异得很,要不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周夷君死死地挽住禾袖的胳膊,语中是掩不住的惧意。 封辰见惯了奇闻异事,当下也是怡然自得地把弄手中折扇,语带玩味地道:“恐怕不行,不如咱们折返吴郡?” 周夷君听此言,心下有几分郁结,盼着见到心上之人,又怕接下来发生的事会不可控制。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禾袖知她定是不愿放过见心上人的机会,只宽慰地拍了拍她紧抓自己胳膊的手,带着不明笑意道:“怕是那公子也滞留在了此地。” 周夷君一听到“公子”二字,便双眸一亮,竭力驱走心中的退缩之意,佯装镇定道:“既如此,那便看看此地有何蹊跷吧!” 封辰在一旁静静听二人的谈话,待二人言及那公子时,心上存了几分迫切想结识此人的欲望,想着作为周夷君表兄,自是要好好为表妹把关。 还不待开口追问公子名号,便见那厢禾袖被表妹的心口不一逗得笑出了声,见到她发自内心展露的如花笑靥,如霎时间牡丹花开般令人惊艳,又如春风拂面般令人心旷神怡。 待周夷君用手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还不待他还手,便见她阴阳怪气地问道:“表兄傻愣着作甚,莫不是……” 他耳根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日日光不错。”而后发现身旁那个让他在意的人早已往前走去好远,连忙抬腿跟上,周夷君见他明显不对劲,追上去欲问个明白。 两人就这般你追我赶地玩闹,倒是给这小镇带来了一丝鲜活之气。 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几人商量着还是先找一家客栈暂作歇息,顺便打听一下此地发生了何事。 一路敲了几家客栈的大门,都未有人回应,正有几分气馁时,行至一家牌匾上刻着“福来客栈”几字的店门前,“咚咚咚”地敲了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 一位老妪从门缝中望去,见门外站的是三位异乡来的年轻人,好似松了一口气般,忙将门打开一个口子,压低喉咙道:“外头危险,快进来吧。” 待三人进去后,发现客栈中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已被砸的稀烂,放眼望去,几间厢房门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坏,看着却不像人为,更像是进了野兽一般。 老妪带他们来到了一张尚可待客的桌前,招呼几人坐下,倒了几杯茶给他们,向三人道,镇上在几日前突然来了一只不知面目的妖怪,用一阵妖风,将街上一名女子卷走了,后面那女子再也没回来过,镇长想请道士来降妖,第二日便也失去了踪影,想来是遭遇了不测,前日夜里,妖怪来了福来客栈,将客栈一片扫荡,又抓走了老妪相依为命的女儿。 老妪说到此便伤心欲绝,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泪如雨下。 几人皆为老妪的遭遇叹息不已,禾袖柔声宽慰道:“老婆婆,您别急,兴许您女儿尚在人世。”周夷君也忙应和道,正在几人安抚这老妇人时,二楼一间厢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 三人皆惊得站直身子,做出防备神情。 只见一身姿颀长、容貌清绝的男子从厢房内走了出来。 待看清此人长相时,周夷君喜不自禁地叫唤道:“渥丹公子……” 封辰心想,原来此人便是小表妹心心念念的公子,凭这身姿和周身不凡的气度,确是有几分令女子魂牵梦绕的本事。 延陵昱早在一个时辰前便抵达此地了,问过老妪近几日镇上所发生的事情后,便上楼仔细查探了一番,正思索之际,听到楼下有几人在交谈,本不在意,而后听到一道熟悉清亮的女声,不由得迈开了步子去侧耳细听,待到反应过来时,已推开了房门。 此时,他立于二楼厢房门口,目光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禾袖身上。 禾袖心中早有猜想,此地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诡事,以渥丹公子的作风,必然会留在此地查探一番,当下见了人,只是微微颔首,语气自然而又熟稔道:“公子可是查到了什么?” 延陵昱也未察觉到她的开门见山有何不妥,亦不假思索地答她:“有几处地方十分可疑,或许是查出此物身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