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家,封辰与周夷君已在二人床榻边守了半月之久,因二人双手紧握,他们想方设法也未能分开此二人,不便挪动,便只能不间断地唤来城中有名的大夫给他们看诊。 不知是第几个大夫了,他们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给出的诊断均是松柏之质、康健无虞,问及昏睡缘由,又无法言明一二,只叹怪哉奇哉! 正在两人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却见昏睡多日的延陵昱有了醒转的迹象。 因连续十几日在榻上昏睡,这会□□上还有一些乏力,还未睁眼,便听到耳边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他记得他与禾袖应还是在那农户家,不知是过去了几日。 睁开眼的瞬间,他并未顾及当场中的其他人,只偏头去看旁边仍旧未醒的禾袖。 “禾姑娘。”他放开那只先前无论如何也扯不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身侧人的肩,见她毫无反应,又去把她的脉,确定她并无大碍后也未放下心来,蹙眉看着手心上的造梦珠。 他不知是何处出了问题,两人明明是在一个梦境中,为何只有他一人醒来。 “渥丹公子,你与禾姑娘可是遭歹人算计了?”封辰问他,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这几日他与周夷君也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生怕这两人再也醒不来。 延陵昱并未移开看着禾袖的目光,因心事重重,也不欲多言,只出于礼节地道了个谢,“多谢二位的关心,在下与禾姑娘身体无恙,请二位先行离开。” 封辰以为他赶人走是因有法子唤起禾袖,便也不多作耽搁,道了句告退,欲抬步离开,却见一直不声不响的周夷君,神色怪异地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镯。 若说她与禾袖反目之日是崩溃失控,那此次则是无动于衷,本是明媚无畏的小姑娘,不知何时起,周身充斥着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阴沉可怕之感。 禾袖的灵识似是被什么幽禁了,想冲破那道禁制,却反被施下的法术重重回击,她察觉到身体被人下了咒术,那人应该是不想让她醒来,但不知为何,也没有下黑手将她彻底消灭。 延陵昱对着造梦珠施法,只是无论如何也是白费力气,他慌了神,急急去翻识海中那本仙书,一遍遍翻寻下,找到了召唤术。 文德星君连日在处理天宫事务,近日因魔族宵小屡次生事,侵扰天界与魔族交接之处,天帝派了三万天兵天将去围剿,虽平息了此事,却死伤无数,此战令天界颜面尽失,天帝怒气难消,天界众神皆难逃一责,连带着他也忐忑难安,都未曾分神去顾及凡间之事。 这日他正被天帝传召,战战兢兢地立于殿下,正准备听天帝责难,却被一股仙术召唤,他掐指一算,发现禾袖神魂不稳,怕是遇上了难缠的妖魔,当下便向天帝启奏了此事。 “文德,你是如何办事的?”天帝震怒,强大的威仪下,殿上众神皆被抑制了神识,愈加弯下了腰。 文德星君忙不迭请罪,怕人间已有人心急如焚,日后回了天界也不会放过自己,只得赶紧请命下界去救人。 禾袖挣脱禁制无望,本已是坐以待毙、听天由命了,却不想被不着调的师父又出手搭救了一回。 “多谢师父。”这被压制着难见天日的感觉着实是有几分难受,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此后定要刻苦修炼,再不受他人所牵制。 “为师再不来,有人便要走火入魔了。”他连连哀叹,若是来得晚些,怕是要酿成大祸,那延陵昱周身的杀伐之气瞧着竟是比妖魔还渗人,“快醒来吧,有人在等你。”说罢便又离去了。 禾袖意识恢复之际,缓缓睁开了双眸,便见延陵昱红着眼眶,死死地盯住自己,在与他眼神交汇之际,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自己牢牢扣在怀中,浑身的骨头撞得她生疼。 老祖宗自是有一番怜爱后辈的柔软之心,她只皱了一会儿眉头,便伸手轻抚他后背,将他因恐惧和担忧而紧绷不已的脊背慢慢放软,又连连柔声安抚,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方才有生命之危的是他而不是她。 两人过了好一阵才整理好了心绪,便听她问道:“你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他并不瞒她,打开手心,一颗碧色珠子便被纳入眼中,“此物名唤造梦珠,便是此物将你我困于梦境中。”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物,又伸手将那珠子捻在指腹之中,细细打量好一番后,露出了丝丝笑意,“我喜欢此物,赠我可好。” 他不知此物有何处可以吸引到她,只一心愿她平安喜乐,自是不会拂了她的意,“好。” 他将此物的操控之法与她细细道来,唯恐她因使用不当反噬自身。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之人似乎很是急切,“渥丹公子,我来给你送早膳,可以进来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