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两人坐下不久,那红衣女子便领了数位女子进雅间。 为首的女子一袭青纱,半抱着琵琶,身姿曼妙,轻纱之下,粉胸半掩疑晴雪,朱唇粉面,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 余下的几位女子风情各异,无一不是娇花秀靥、温香艳玉。 禾袖身为女子,亦是被这大好风光迷了眼,转首去看延陵昱,却只见他低头饮酒,似是对这边的人间美景无知无觉。 红衣女子招呼几人进来后,朝着禾袖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几位女子面上如春风含笑,袅袅娉娉地行了礼,“见过公子、姑娘。” 禾袖扬唇道:“无须多礼。” 那青衣女子进了雅间便坐在红纱帘幕后,拨弦弹唱,乐声清扬悦耳,歌喉动人心弦。 余下四位女子,则是如往常般围坐于客人身旁,与他们斟酒作陪。 两人均戴了假面,但周身气度却异于凡夫俗子,风月场上的女子惯会察言观色,自是使劲了力气欲讨二人欢心。 延陵昱自进这雅间,便察觉到雅间内燃起的香料有催情功效,而目及之处,女子们又是衣冠不整、言行不端,便是不知何为青楼,亦知此地绝非酒馆一类的正经营生。 当下他目不斜视,周身寒意如大雪封山般令人生畏,那几位小女子哪里见过此般阵仗,便一溜烟地都跑到禾袖身旁,给她倒酒捶肩。 当下河清海晏,民风开放,寻常女子虽更多的是去那小倌聚集的南风馆,不过亦有那兴趣奇特之世家女子,偏爱娇软美人儿,便是逛青楼亦不足为奇。 禾袖见他不识风情,便左右各揽一人,与她们言笑晏晏,言语间端的是风流公子哥的轻浮做派。 延陵昱强忍下心中不快,抬起手中酒杯,隔空将那酒水洒至十步之远的香炉中,一举将那催情香浇灭,正欲开口劝离,便见禾袖已是醉意上头般,一头埋在身旁女子胸前。 他将身上佩剑“哐当”一声砸上桌,震得几位女子娇躯一抖,琵琶声亦戛然而止,空气中尽是冷冽之意。 待到几位女子惊惧地离开雅间,他这才将人揽过怀中,摘下假面,细细打量。 怀中人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媚态百生,那张被酒水打湿而愈加嫣红的樱桃小嘴还不断启合,“美人儿,再喝一杯。” 见她又要去拿酒壶,他便伸手将酒壶挪至另一方桌角,单手将人紧紧圈在怀中。 “你醉了,别喝了。”他语气轻柔,似哄非哄,一手扶住她,一手运起真气,欲将她体内酒水逼出。 只是她素来肆意妄为,哪里肯乖乖配合,当下使了几分蛮力,从他怀中挣开,又踉踉跄跄地走至窗边。 他神色无奈,作单手扶额状,悠长地叹息一声,便端坐在原处静静地看她动作,任由她撒酒疯。 她指着那轮满月,心中诗意澎湃,高声吟道:“银轮玉兔向东流,莹净三更正好游。一片黑云何处起,皂罗笼却水精球。” 吟完还志得意满地朝他娇憨一笑,似是在等他夸赞一般。 他展眉轻笑,甚为配合地拊掌称赞,“好诗!” 她得了他的赞赏,尾巴似是要翘上天,一把扶住窗框,攀爬了上去。 那一双纤细长腿吊在窗边不停晃荡,双手也不扶窗框,胡乱地向前方挥舞,似是要揽月而去。 他心下一紧,生怕她一个不慎从窗边坠下,运起轻功,转瞬间便将人从后面拥至怀中。 漆黑夜色中,本是只有一轮圆月孤零零地挂在那,忽听“砰”的一声,如惊雷般响起,而后是大片绚烂璀璨的烟花。 禾袖听到声音便惊喜地睁大了双眸,笑逐颜开地盯着窗外的流光溢彩,“是烟花,好美!” 她身后是他滚烫的身躯,腰间是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两人紧密相贴,只隔着一层衣物,此般亲密的距离总会引人遐想。 换了他人定是意乱情迷,以烟火为序,酿一场风花雪月,惟他二人只一心赏这无边盛景,五彩斑斓的焰火照在二人脸上,忽明忽暗,将那似水柔情在面上铺展开来,又留下满目的辉煌和满心的怡悦。 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之下,两人在相互依靠着,毫无防备地吐露着心声。 “我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私密之事,其实,我不是人。”她攀住他脖颈,附在他耳边,似是在泄露天机般小心翼翼。 他知她说的是她活了上百年,忆起那日她说她被亲人设计而身险火海之事,心疼得呼吸不畅,只将人抱得更紧,一只手不断地抚摸她脑后,试图给予她全身的暖意。 她闻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安又舒适的味道,竟觉得对这人间多了几分期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