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传奉官便带来了圣旨和黄金,与其同行的还有十四位美人。 那些美人俱是如怯雨羞云,柔桡轻曼,便是武王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惹得王妃火气大涨,甩袖离去。 武王无奈叹息,只得跟了去,好生解释一番。 这厢延陵昱却视若无睹,只觉那些脂粉味刺鼻得很,便欲将人打发走,却不料被禾袖拦了下来。 “夫君……”她伸展开纤纤葱指,与他五指交缠,嗓音却是甜腻而黏人。 只见她好生端详了一番十四美人的娇颜,赞了一句“甚美”,又笑意盈盈道:“府上人丁稀少,正好留下来做婢女。” 皇帝这番旨意,看似是美意,实则不过是皇帝派来美人监视王府,若是驱了去,难免落人话柄,不免引得皇帝愈发猜忌和提防。 延陵昱亦是知晓皇帝心中所想,只是他本就不愿踏入朝堂这趟浑水,自是不愿处处受他掣肘,可如今,他能护得住身侧之人,却不一定护得住远在关外的父亲。 十四美人便这般被安顿下来,府上人手招揽亦是迫在眉睫,延陵晗轩便将此事交予周伯。 这日,武王便同延陵昱一同入宫。 延陵昱既为殿前都点检兼都指挥使,掌统率禁军、左右卫将军,掌行从宿位,关防门禁,督摄队仗,总管殿前都点检寺事务,自是要在皇帝跟前当差,晨聚昏散。 武王入宫便是为了启程回雁行关一事,已离关多日,终是要尽早回去。 两人这一入宫,府上便只剩下禾袖与王妃。 昨日夜里又是一番耕云播雨,禾袖自是乏得厉害,安顿了十四美人,她便去府上暖池濯洗一番,又唤来素兰、弄梅二人贴身服侍。 褪去衣裳,走入池内,一股暖流便迎面袭来,热气氤氲,正好将那副玲珑娇躯笼罩其中,让人看不清水下的风光旖旎,只瞧见美若凝脂般的削肩和白皙细长的玉颈,那蛾眉皓齿似是催开的一株桃花,粉肌红唇,明艳逼人。 素兰、弄梅二人羞红着一张脸,一人为她捏肩,一人为她濯发,双眸却不敢落在她玉颈以下,只因方才为她解衣时,匆匆瞥过一眼,瞧见了那些浅浅的暧昧红痕。 原是昨日夜里,禾袖拿着新寻来的秘戏图,非缠着延陵昱尝试新花样,又不知餍足,磨人得紧,丝毫不知节制,好在后半夜,他小心翼翼地为她上了药,这才消了些许,否则今日在她身上的战况只会愈加惨烈。 素兰不敢用力,只是轻轻一捏,那雪肌上便落下了指痕,若是给世子瞧见,指不定会要了她的命,她脑海中不时地浮现世子那张凌冽的俊容和那双清冷无波的凤眸,前一刻分明是要将她们赶出府去,却因眼前女子一句话改了主意,将她们留了下来。 “用力些。” 周炎华在栖迟苑前徘徊了许久,听到一阵女子忽高忽低的声音,本就魂牵梦萦的春心,更是飘到了九霄之巅,眼前似乎出现了女子的音容笑貌,她在唤他去寻她。 他红涨着脸,往苑内迈出一步,便听不远处周伯在唤他,“炎华,你在何处?” 那颗热灼的心瞬间凉了下来,他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骂道:“无耻之徒!”骂完便忙不迭去寻周伯。 武王同皇帝叙了许久,又被留下用了午膳,末时才得了皇帝口谕,却只道让他一人择日回雁行关,王妃须得与世子一同留在京城,美名其曰,边关生活清苦,恐王妃经受不住。 实则帝心如何,怕是只有皇帝一人知晓。 好在,皇帝准许他留六十亲兵镇守王府,护王妃和世子周全。 申时,延陵昱方才散值,便听延陵晗轩道了今日入宫后,与皇帝所谈之事。 王妃在一旁垂泪不语,于她而言,爱子难舍,夫君难分,离开哪一边都是锥心之痛。 “阿昱,你母亲便交予你了,你要好好护她,可不能只顾你媳妇。”延陵晗轩半是郑重、半是玩笑般地这般交付,他自然是了解自家孩儿,看似冷漠疏离,实则重情重义,定不会委曲了亲生母亲。 “是,孩儿自是以命相护。”延陵昱起身,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一般,铿锵有力。 见王妃已是抽噎不止,延陵晗轩便将人揽住,带回了屋。 禾袖侧首去看延陵昱,缠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声问道:“若是有一日,我伤了你母亲,你会杀了我吗?” 她口中吐出那两字时云淡风轻,全然不似在谈论生死一般,又好似并非顽笑。 他胸口一震,不知她何出此言,垂首去看她时,只觉有隐隐的涩意在口中蔓延开来,因她的漫不经心和诸多隐瞒,他早有差觉。 禾袖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