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延陵昱与禾袖二人情意渐浓,每每等延陵昱回府,都要蜜里调油一番,府上的人都各怀心思,见了这番琴瑟和鸣之景,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嫉恨,而王妃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便闭门不见,一心吃斋礼佛。 过两日便是延陵昱的生辰,府上周伯便带人早早张罗了起来,王妃对他虽是有几分心灰意冷,却也暗中嘱咐周伯要尽心操办。 延陵昱前二十年,皆是孤身一人,亦未曾操办过生辰,今年与往年不同,他已成家,武王虽无召不得回京,却早已与王妃一同备下他的生辰礼。 晚膳时,王妃本是不愿出门,唤了周伯将生辰礼交给延陵昱。 周伯叹息不已,劝道:“王妃,世子孤身流落在外二十余年,亦未行弱冠礼,便是连寻常人家的公子都不如,老奴真是心疼世子,王妃与世子血肉相连,历尽艰险才得以相聚,又何苦与世子心生嫌隙?” 王妃沉默良久,未曾言语,在周伯转身退下时,才缓了口气,道:“罢了,扶我起身。” 一旁随侍的贴身婢女见状,连忙上前将王妃扶起。 膳厅,延陵昱与禾袖二人等王妃入座,又唤了周伯一同用膳。 王妃将自己关在房门内已有好几日,延陵昱虽是派了人悉心照料,却也难免担忧,今日见王妃气色尚可,这才放下心来。 用过晚膳后,延陵昱便去了书房,处理完公务才大步行至卧房,却未见禾袖。 他转身便欲出门寻人,便见她款款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禾袖身上有些许油渍,正欲回房更衣等他,便见心心念念的那人已立在了门口,四目相接时,她发觉那双暗沉的眸子忽地亮堂起来。 还未走几步,便被人抱起,几息间,便来到了卧房。 他将她轻柔地放至塌上,扣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便俯身去吻她。 待到两人皆已气喘不止,她嗔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复又起身,朝外面道:“进来吧。” 素兰得了传唤,这才垂着脑袋进来,将手中承盘上的东西放至四方桌上。 她方才在外头站了一阵子,自是知屋内是何等旖旎,遂不敢往那塌上瞥去一眼,只识趣的躬身退了下去。 延陵昱正欲将人拥至怀中,便被她牵着来到桌前。 桌上正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色相极佳,还飘散着阵阵清香。 她嫣然巧笑,眉眼间俱是怡悦欢畅,“呐,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愿君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阿袖……”他怔怔地望着她,心口一热,那股热意几欲翻涌至双眸,杵了半晌后,便被她按在了木凳上,又将箸递至他手中。 她单手支着下颌,看他夹起一根,又细细地咬下后咀嚼,好似在品尝八珍玉食,那双凤眸还不时地落在自己脸上,极其温柔缱绻。 待他用完那碗长寿面,她沉吟片刻后,轻声道:“阿昱,那日我与你说,我已为你备了大礼,是要告知你一喜事。” 他不知她所谓何事,只觉满心俱是欢喜,已快溢出胸口。 只见她双手抚上小腹,脸上俱是初为人母的柔情,“我已有身孕。” 延陵昱一夜未眠,自昨日夜里得知自己已为人父,便如置云端,拥着怀中人瞧了一夜。 前半夜,她尚有余力,便任由他语无伦次地刨根问底,任凭他在自己小腹处打量和抚摸,只是身子沉了,人便也疲乏得紧,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丑时未到,禾袖忽觉腹中有异,便欲起身,便听身侧之人轻声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他忙不迭起身去燃起油灯,回过头来打量她的面色,便见她哑然失笑,“我瞧着夫君才是身子不适。” 睁眼瞧了她一夜,他自是难掩满脸疲色,只是一双凤眸湛亮得很。 她娇娇媚媚地伸手勾住他,又将他的大手放至自己的小腹处,似有无奈之意,“他方才说,他忽觉饥肠辘辘。” 于是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渥丹公子,堂堂的武王世子,便在夜深人静时,为娇妻腹中孩儿化身为庖厨,观那神色却是乐在其中。 禾袖未起身,他便端来,如喂食稚子般,不躁不厌地服侍她用膳。 她慵懒地靠在他肩侧,半阖着眼,只暗自打趣道,若是叫王妃瞧见,指不定如何的暴跳如雷。 用完膳,他又黏黏糊糊地贴上她微微蜷缩着的身子,拨开她耳侧碎发,轻声道:“我明日告假陪你如何?” 须臾后,便听她低声嘟囔着:“不必了,我在府中等你回来。” 巳时,禾袖才悠然醒转,身侧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