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马车上的天下,皇宫中的豆苗(2 / 4)

庆余年 猫腻 3592 字 8个月前

马快是不成的。”

大皇子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但父亲没有说完,自然不敢多嘴。

听着皇帝继续悠悠说道:“马上可夺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文学之道看似虚无缥缈。但却涉及天下士子之心,想当年朕三次北伐,生生将那魏氏打成一团乱泥,谁能想到战家竟能趁乱而起。不过数年的功夫,便拢聚了一大批人才,这才有了如今地北齐朝廷,阻了咱们地马蹄北上……他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他们在天下士子心目当中的正统地位!天下正朔?这还不是读书人整出来地事情……舒芜,颜行书!你们是庆国大臣,但当年却是在北魏参加的科举,这是为何?”

舒大学士与颜尚书赶紧站起身来,惶恐不安。

皇帝摇摇手说道:“天下士子皆如此,如今还有这等陋风,朕不怪尔等。尔等也莫要自疑。朕只是想告诉你们,天下正朔、士子归心会带来许多好处,各郡路多得良材贤吏。便在言论上也会占些便宜。”他望向大儿子冷冷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出兵之时,能少些抵抗,能让你治下将弈少死几个,难道你不愿意?”

大皇子默然无语。

皇帝又冷冷说道:“一马车的旧书。能为朕多招揽些周游于天下的士子,能为朕惜存无数将士的性命,朕赏范闲这个座。又有何不可?”

众人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陛下是在刻意向天下示宠,而且为什么范尚书没有出来代子辞座?不过整个庆国便是生于战火之中,国民们对于一统天下有压倒一切的狂热与使命感,陛下既然将范闲此次出使带回来的书,与一统天下的大势联系在一起,谁还敢多说什么,纷纷起身连道圣上英明。

……

……

马车与天下能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范闲谢过陛下赐座,满脸平静。不骄不燥稳坐如山,心里却在苦笑着,不明白这位皇帝老子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搁在火笼上面蒸烤。

红色的绒布拉开,露出里面那张阔大地地图上,地图已经重新改制过了,庆国黄色的疆土正在不停地向着东北方延伸,而她的身下身后除了那些荒原胡地之外,已经尽归己身。庆国疆土延伸地势头十分迅猛,东北方的北齐虽然看上去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但在庆国这头野兽的面前,却显得有些臃肿不堪。北齐虽然也是新兴之国,但却不止继承了当年大魏的大片疆土,同时也继承了大魏已然露出腐配味的官僚机构与风气。

范闲看着那张地图,听着不停传入耳中地讨论之声,身处庆国的权力中心,才第一次感受到庆国强悍的行事风格与狂野地企图心,不免在心头叹了一声,北方那朝廷毕竟犹有实力,再看海棠与那位皇帝陛下的念头,这天下战乱一起,这天下黎民不免又要遭秧,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过来。

他虽不是悲天悯人的和平主义者,但对于战争这种事情,实在是兴趣乏乏。

皇帝此时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国务要事,间或听到几句大江堤防之事,又议及年入还有那些小诸侯国的岁贡问题,这些事情范闲一概不知,自然也不会插嘴,就算他心中有想法,此时坐在“老虎凳”上,也不会多发一言。

众人有意无意间,就将他遗忘了在御书房的一角,所以他才有闲暇心思,看着那张明显经过改良后的地图,不停地发呆,做着墨氏门徒的叹息。

忽然间,一个词蹦入了他的耳朵里??内库!他眉头微皱,心头渐生警惕,皇帝将自己留了下来,果然不是给个凳子,赏个脸面这般简单。

……

……

“诸位卿家都知道,内库虽然名为内库,但却牵连着诸多要害。”皇帝恨声说道:“这些年内库搞的何其难堪,新历三年地时候,疏浚南方河道,又遇北方降寒,朕下内库向国库调银,哪里知道……广惠库竟然连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广惠库是内库十库中专司贮存钱钞的库司,金银却应该是放在承运库中,皇帝生的这个气似乎是生错了对象。但不论怎么说,承运库与广惠库都是长公主与户部方面共同协理。虽然这十年里,户部根本不敢说半句话,户部尚书范建还是赶紧站起身来请罪。

皇帝挥挥手,根本不正眼看他。继续说道:“新政无疾而终,但朕决意在内库上做做文章,不求回复十几年前的盛况,但至少每年也要给朝廷挣些银子回来。”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并不如何激烈,但内里蕴含着地威势,却让诸人不敢言语:“皇妹回了信阳,总归要个拢头的大臣来做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好人选,报与朕听听。”

御书房内这几位大臣与皇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过场,京都里早就知道,陛下属意的人选正是此时安静坐在后方的范闲。而陛下先前“借车发挥”,大力扶范闲上位,不外乎也是先给臣子们表个态,不要在呆会儿地内库主事人选上唱反调。

但众人也知道其实内库的情形远没有皇帝所说的那般糟糕,每年由江南各坊输往北方的货物。少说也要为朝廷挣几百万两银子,如果不是内库那些非常隐秘的生意支撑着,庆国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四处拓边开土。一时间对于范家生出了隐隐嫉妒之心。

不过既然陛下显得如此不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