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少在这里废话!昨天的事情如果不给个交待,当心爷将你们这破楼子拆了!”他奉令前来抖狠,心中实在是有些别扭,但是长年的监察院工作,让他的话语间自然流着一股阴寒之意,压迫感十足。
帘内有人咳了两声。
石清儿将脸一沉,一掌拍到青州石桌之上。发狠骂道:“不知道哪里来的泼三儿!竟然敢到咱抱月楼来榨银子!那契结文书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强行买走了桑文,难道还不知足?你若再不肯走,当心本姑娘将你衣服剥光了赶出门去,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瞧瞧你地丑态。”
邓子越煞气十足地盯着她的眼睛,耳朵却听着帘内的动静,寒声说道:“看来贵楼真是准备与我监察院为敌了。”
区区一个青楼,哪里有与庞大恐怖的监察院做敌人的资格。但石清儿却出奇的毫不慌张,眯眼冷笑道:“休拿监察院来吓人,六部三司吃这一套,我抱月楼却不吃这一套!”
邓子越哈哈大笑道:“有种。”站起身来,冷眼看了帘内一眼,一拂袖子便准备离去。
“给我站住!”
一直安静,只传出两声咳嗽的帘内,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稚嫩,却含着一股不屑与位高权重的味道。青帘缓缓拉开,一直神秘无比,从来没有见过外人地抱月楼东家,终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邓子越愕然回首。双瞳猛缩,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份!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与自己见面!
他望着帘内穿着淡黄衣裳的那位少年,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荒谬!抱月楼——京都最大最红最黑的青楼。每天开门迎来送往恩客,它的老板居然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
邓子越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黄色衣裳地小男孩儿,忽然间皱紧了眉头,虽然这个小男孩儿身份非同寻常,但忽然成了抱月楼的老板,实在也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半晌沉默之后,他终于半屈了膝盖。沉声行礼道:“监察院直属主簿邓子越,见过三殿下!”
三殿下?
陛下最小的儿子,竟然是抱月楼的东家!
看见这位一直摆出副狠酷表情的监察院官员服了软,跪到了二东家地面前,石清儿唇角一翘,发出了两声鄙夷的冷笑。监察院再厉害如何?还不是皇帝陛下的一条狗,自己这楼子看似寻常,背后却是皇帝陛下的小儿子!
“这位……邓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地吗?”石清儿满脸轻屑的笑容。
出乎石清儿意料。邓子越一跪之后,不等那位不足十岁的天潢贵胄开口。便已经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满脸严肃说道:“本官奉大人令,前来问话,姑娘还未回答,回去后,我自然尽数回禀,至于今后如何,自然有院中大人负责。”
三皇子是庆国皇帝最小的儿子,生母是宫中极受宠的宜贵嫔,小孩子家家的,居然开起了青楼!这个事实虽然荒谬,但却是就在眼前,邓子越的太阳穴跳了两下,强压下心中情绪,持礼说道:“下官告退。”
三皇子脸上还是一片稚嫩之气,看着这小官儿居然想就这么走了,一股子恼怒冲进了他的大脑,一茶碗就掷了过去,虽然范闲在城门处就瞧出这位三皇子年纪小小,胸中却颇有盘算,但毕竟还是小孩子,没有得到意想当中地尊敬,自然勃然大怒。
三皇子走上前来,指着邓子越的鼻子骂道:“怎么就想走?怎么不查了?不是要我还你一万两银子吗!”
邓子越一脸苦笑,监察院再势大,也不可能去和一位皇子争银票,不过依陛下向来的行事风格,监察院也不怎么卖皇子的帐,范闲昨夜又叮嘱的厉害,邓子越身为提司亲信,怎么也不敢在皇子面前跌了份,于是保持着面上的礼数说道:“银票之事,自然有我家大人前来分说,只是三殿下,这种**还是少有涉足才是。”
石清儿在一旁听的愣了,心想监察院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跋扈,居然连堂堂皇子地面子都不卖!
三皇子年纪不过**岁,但生于帝王之家,小男孩儿天生有一股威势,头脑里更是不简单,冷笑说道:“监察院什么时候成了叫花子,居然到处要钱?居然敢不卖本宫地帐……表哥,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说话间,半拉开的帘子全部被拉开了,里面竟是埋伏着一群打手,看这些打手地神色,邓子越神色一凛,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非一般的混混儿可比。
而这些打手的最前面还站着两位少年,一位少年满脸狞狠之色,右手被包扎的实实在在,隐有血丝渗出,正是昨夜被范闲一弩箭射穿了手掌的那人。
邓子越的眼皮子跳了两下,知道今天极难善了,但他看着被射穿手掌少年旁边的那位,更是面色显得极其难看,甚至比先前发现抱月楼的东家是小小年纪的三皇子……更要惊愕!
他皱眉望着那位微胖少年左颊上的那粒醒目麻点子,沉默少许后问道:“少爷,难道您也是抱月楼的东家?”
这位微胖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范闲的弟弟,范思辙!
邓子越怎么也没有想到,提司大人要查的抱月楼,竟是他亲弟弟开的!
与意态骄横的三殿下相比,与房内那些跃跃欲试,想将邓子越当场教训一通的打手们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