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可能促使太子捐弃前嫌与长公主二皇子联成一体——如此地结果。范闲暂时不想看到。
范闲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本来给宋世仁的交代就是,尽量将这官司拖下去,将这个案情打的轰轰烈烈,影响越大越好,如今才发现,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那位老跛子的某些想法。
他是信任陈萍萍的,但是……陈萍萍似乎一直基于某种要保护他的理由,很多事情都没有对他点明。而范闲,是一个很愿意学着去了解局势、掌控局势的人。
“看来。等明家事情暂时消停后,我真的要去一趟梧州。”他叹息着,越发觉得父亲安排自己去梧州见岳父,这是何等样聪慧的判断,看来父亲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对朝中局势产生某种疑虑,而如今远离京都,真正地面对面帮自己解决问题地。也就只有那位相爷了。
邓子越猜不到范闲真正的忧虑,但也能看出。提司大人对于明家家产的官司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皱眉请示道:“是不是让宋世仁把官司结了?反正夏栖飞如今被确认了明家七子的身份,过些日子,由监察院出面,让他祭祖归宗,依庆律。明家总要给他一些份额,虽然那些份额不怎么起眼,但也达到了大人先前的目标,让他成功地进入明家内部。”
范闲听着邓子越的分析,略感安慰,身边能有一个亲信。感觉确实不错,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仔细问道:“让四处安排夏栖飞……噢,现在应该叫明青城,让明青城与明家老四见面。这件事情怎么样了?”
夏栖飞既然要像一根刺般刺入明家地咽喉,当然要与明家内部的某些异己份子勾结起来。范闲对于豪门大族地阴秽勾当了解的不是很细致,但在前一世的时候,香港无线的电视剧可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邓子越回禀道:“已经接上头了,下月初就让夏栖飞与明家老四见面。”
范闲点点头,这才开始说先前那个问题,轻轻咬了咬发痒的内唇,平静说道:“仍然让宋世仁继续打,把这官司一直打下去!造的声势越大越好……就算打不赢,也不能输!给苏州府压力,不让他们强行结案,一直要打到全天下地士绅百姓都开始想那个问题!”
邓子越抬起头来,微愕说道:“大人,什么问题?”
范闲这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笑了笑,想了会儿后,也不打算瞒面前这位亲信,说道:“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开始思考,是不是嫡长子,就天生应该继承家产。”
邓子越如今身为启年小组的主事官,对于范闲的一切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听着提司大人这话,稍一琢磨,便品出了其中味道,大惊失色,一抱拳劝阻道:“大人,使不得……若让朝中宫中疑大人……之心,那可不好收场。”
范闲微垂眼帘,说道:“子越,你似乎忘了本官的身份,本官姓范,不要担心太多,至于疑我之心……只怕宫里地贵人们会疑我这个先生当的有些逾了本份而已。”
他已经想开了,反正迟早是要和东宫对上,此时先依着陈萍萍的意思,刺刺对方……反正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只要不是谋反,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更何况,就算有人会认为他造这种舆论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但更多地人,应该会认为范闲是在为三皇子做安排。
“这件事情,不要禀告院长大人。”范闲命令道:“只是小事而已。”
邓子越根本无法掩住自己的惊惧,苦笑想着,夺嫡地宣传攻势正式开始,难道还只是小事?
范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失笑起来:“宋世仁不过是个讼棍,难道却是撬动地球的支点?或许是我将这事情想复杂了,公堂上辩辩庆律,和天下旧规只怕扯不上太大关系。”
邓子越没听明白地球这些字眼儿,但也猜到了大概的意思,苦笑应道:“那个宋世仁遇着陈伯常,真可谓是将遇良材,双方打的是火星四溅,可不仅仅在庆律上绕弯子……如果他们在堂上辩的内容真的传扬开去,只怕还真会让人们多想一想那个问题。”
范闲来了兴趣:“噢?那我得去瞧瞧。你去喊三殿下还有大宝,呆会儿全家去苏州府看热闹。”
邓子越苦笑领命。
就在细雨地打扮下,三辆全黑的马车离了华园,慢悠悠地驶往离苏州府府衙最近的那条街上,华园众人这是用午膳去,此时苏州府也在暂时休息,所以大家并不着急。
虽然是离苏州府府衙最近的食街,但其实隔的依然有些远,坐在新风馆苏州分号的三楼,范闲倚栏而立。隔着层层雨幕看着苏州府的方向,恼火说道:“我又不是千里眼,这怎么看热闹?”
邓子越先前派人来订了楼,此时又在布置关防,听着提司大人斥责,不由苦笑说道:“提司大人,这已经是最近了……虽说是阖家出游看热闹,可是总不好三大辆马车开到苏州府去。惊动了官府,也让百姓瞠目。实在是不成。”
范闲叹息一声说道:“早知如此,在家里吃杨继美厨子就好,何必冒雨出来。”
正说着,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正是憨态可掬的大宝。不由诧异问道:“大宝,怎么了?”
大宝咧嘴一笑,说道:“小闲……这……家也……有接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