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院提司地范闲知道,在他看来,史飞奉旨清军的过程实在更像是一段传奇。
大将史飞只带了十几个亲兵,便进入了沧州北大营中,手里拿着圣旨,轻轻松松地便控制了北大营。面对着十万大军,这位将军是哪里来的胆魄,又有什么样的能力,竟能让燕小乙经营了数年之久地北大营像战马一样温顺。
能够做到如此大事的人物,绝对不仅仅是阴柔而已。范闲的眉心愈来愈痛。总觉得有些阴影笼罩在脑海里。皇帝陛下属意让大殿下领兵北伐。这是意料中事,但像史飞这样地厉害人物。不在前线呆着,却调回京都任京都守备统领。究竟针对地是谁?
早在前太子出使南诏地时候。范闲便曾经推断过,一旦长公主方面的势力如冰雪般消融,紧接着迎接自己地便是皇帝陛下不留情的削权。以及宫中对于朝廷老一辈人物地无情打击。这两年里,监察院被削权不少。但好在陛下对自己宠信日增一日。朝野上下没有谁敢对自己做些什么。而最让范闲担心地长辈们,也从京都叛乱事。取得了最宝贵的经验,不等陛下动手,便自动地消失在舞台之上。
父亲大人早已经辞去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老老实实地回了澹州养老。陈萍萍虽然还担任着监察院地院长,但早已不再视事,将所有的院务都交到了范闲和言冰云地手中。而且早已向陛下提出了辞官地请求,只是陛下着实有些怜惜与他之间地情份。坚持着没有允许。当然,在老一辈人物之中,最惨的还属梧州地那位岳父大人,在京都平叛事中。前相爷林若甫一着算差,将自己埋在朝廷里的所有人都托了出来。交在了自己的好女婿手中,本以为可以东山再起,但谁能料到,皇帝陛下安然归京。这一切都成了如梦幻的泡影。
不止是泡影,皇帝陛下深深忌惮于前任宰相大人的不老实。这两年里把宰相当年的门人整治地够惨,虽然没有用什么阴厉手段,却也是将林若甫留在京都最后的实力都拔地干干净净。
关于这件事情,范闲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他只有苦笑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岳父大人在梧州惶恐害怕,接连暗中上书陛下。请罪恳切。
好在皇帝陛下看在范闲和林婉儿的双重面子上。并没有继续追究林若甫。
如此想来,皇帝陛下意图扫清地三位老家伙,都已经很自觉地往舞台后方退去,庆国朝廷已如铁桶一般,史飞调任回京都,究竟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不留在统一天下的战争之中,却调回了皇帝陛下地身边,针对谁?
难道是自己?范闲心里有些黯然,不再想这些问题,抬起头对邓子越轻声说道:“京都的事情你莫要理会。”
他顿了顿后说道:“不论你听到什么,知道什么,都不要管……你要记住,你是监察院的官员,陛下的臣子,我现在放你在西凉,乃是为了庆国亿万百姓地性命着想,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一切便好。”
邓子越是进入启年小组的第二个人,他是被王启年亲自抓过来地,在老王头儿之外,他便是范闲的头号亲信,这几年一直在北齐上京出任四处驻北齐总头目的角色,也知道提司大人是在提拔自己,心中不尽感恩。此时听着提司大人语有不祥之意,不禁怔然无语,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监察院接连三任四处北齐谍网总头目分别是言冰云、王启年、邓子越,都是范闲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如果不像王启年那样出意外,将来他们都将是监察院最尖端地官员。
范闲静静地看着邓子越:“西凉的事情很重要,你要好好地处理,回京之后,四处主办的位置你先兼着,这样和其它七大处要起支援来,也比较简单,但其余地辖区你暂时不要管,还是让言冰云领着,明白我地意思?”
“明白。”邓子越点了点头,“谢大人恩典。”
“莫让胡人踏入我疆域一步。”范闲盯着他的眼睛,“我舍了这么多
最信任的你,放在这荒漠西凉路至少要两年,为了什楚,莫要让我失望。”
邓子越心头大凛,单膝跪下,郑重说道:“定不负大人寄望。”
范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邓子越的心中依然是感慨万千,他跟随提司大人已有五年,却从未见过对方如此认真地交代一件事情,更令他感到凛然的是。明明小范大人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交代事情,办起事情来,却是那样地平静安稳。浑似一个在朝廷里沉浮了数十年的老家伙。
他迟疑片刻后,说道:“关于松芝仙令……”
松芝仙令是海棠,这个消息总会慢慢地传出去。但至少在眼下,除了范闲之外。便只有邓子越知道这个秘密。听到这个请示,范闲沉默了起来。许久没有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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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天后,钦差范闲的车队抵达了京都之外,只是早在三天之前。范闲一声令下,所有的仪仗以及刺眼地东西都撤了开去。此行奉旨巡视西凉只是走了个过场,暗底下的那个计划才是重中之重,加上京都里面又有些小麻烦,范闲并不希望太过招摇。于是钦差仪仗摇身一变。便成为了监察院四处的车队。
监察院地通行文书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城门司的官兵也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