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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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贵姓?我妈姓叶。
在来东夷城之前,范闲早就料到,在这座城池里,肯定会遇见和当年老叶家有关的人或事或过往。因为他知道的很清楚,母亲叶轻眉在来到这个世间后,第一个落脚点便是东夷城。
十六岁那年的夜里,五竹叔曾经第一次对他讲述了有关于叶轻眉的一切,这个失忆症患者所记得的一切。叶家的产业发端便是在东夷城,在天下攫取的第一笔财富也是在东夷城,只是后来不知道基于什么考虑,叶轻眉最终选择了当时并不如何强大的南庆,或者说是选择了如今异常强大的皇帝陛下。
叶轻眉离开了东夷城,不知道后来还回去过没有,但是范闲清楚,这座大城对于她一定很重要,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四顾剑居然会在此时忽然提及往事,并且用了这样一个别扭而粗劣的借口。
“免了免了。”范闲看了四顾剑一眼,苦笑说道:“您想说什么,我很清楚,只不过她是她,我是我。”
“能割裂开吗?难道你母亲就愿意看着她曾经为之奋斗过的东夷城,变成与南庆任何一郡没有两样的东西?”四顾剑耻笑道:“做人不能忘本,你是她的儿子,你也就是个东夷人。”
范闲一挑眉头,干脆在轮椅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两条腿悬在剑冢中,空荡荡一甩一甩着,冷笑说道:“大东山上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总还是知道一些细节。您曾经对五绣叔说地话,我也听说了。”
“想让我当东夷城城主?”范闲扭过头来看了四顾剑一眼,微讽说道:“就凭我半个东夷人的身份?难道您在剑庐里躲了这么久,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应对?不要忘记,我终究是个南庆人,我和陛下间的关系已经注定了模样。不要指望用一个城主地身份,就能挑动陛下地疑心,逼得我和他决裂。”
他一挥手臂,平静说道:“没有这个可能。”
“当然。东夷城的城主我也是不会当的。”
……
……
四顾剑冷漠说道:“你这么怕死,当然怕你那皇帝老子杀死你。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敢接手东夷城,我只不过提醒你一句话,你不需要先天就为南庆人的利益考虑,我只是安你的心,就算你多替东夷城想一想,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替东夷城百姓考虑的足够多了。”范闲寸步不让。“先前说过的那几个词,难道您以为。除了我之外,谁会放弃如此多的利益?谁会冒着陛下盛怒地危险,去说服他接受这些条件?”
“仅仅这样就够了?”四顾剑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或者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母亲当年究竟是怎样死的?”
……
……
剑庐深处。大坑里无数把剑在一瞬间同时激荡起来,发出呜呜地悲鸣之声,不停颤抖,似乎下一刻便要齐齐断了。范闲悬于剑冢之中的双腿,也在这一刹那停止了摆动。他的眉心渐现凝重之色,眸子里泛着股说不清楚味道的情绪。
四周没有任何人,以四顾剑的境界。自然也不担心有人会偷听,可是范闲依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紧缩起来。一抽一抽地,有些难以抗拒的疼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不正常地白色。轻声说道:“或者说,您有什么可以说服人的意见?”
“没有。”四顾剑冷漠开口说道:“我只是用猜的。像你妈那种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庆国皇后那种猪头,或者是太后那个老婊子就能害死你妈,你妈就不是你妈了。”
“就这样?”
“苦荷也是用猜的,陈萍萍也是用猜的,我凭什么不能猜一下?”
范闲地嘴唇微微抖动,轻声说道:“猜测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说的好,会死人的。”
“是吗?”四顾剑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夹着无穷无尽的恶毒与嘲讽,“怕死怕成你这个样子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范闲知道对方鄙夷地是什么,面色不变说道:“能够轻轻松松杀死自己全家,这种人,本来就不多见。”
四顾剑的脸色变了,瞳子里生出一股横戾之色,似乎随时可能出手将范闲杀死,一股撕裂人心的剑意,又开始在天地间弥漫。然而范闲这一次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做便做了,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至于我?我地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他皱紧了眉头,有些无奈叹息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物,老怪物,究竟是怎样想地
,为甚么就一定要把我推到陛下的对立面,难道说,你们真地认为我有能力对抗他?最关键地是,难道你们就真的认为,我愿意……去反抗他?”
他看着四顾剑怒意未平地双眸,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很不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
“父亲?”四顾剑将身体缩在轮椅之上,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归了鞘的利剑,再也没有任何光彩,“真要急了眼,爹啊妈的,都是可以杀一杀的。”
范闲心头微凛,苦笑摇头,心想和这个大白痴讨论人情伦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