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残忍,而且凶险。”君上道,“所以沉棠将之列为□□,而我父王,他也炼制失败了。”
“不过依孤看来,先父失败的原因也不止是因为法术本身的难度。自古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先父炼育灵兽时,沉棠已经逝去多年,术法卷轴难以完全破译,此为天时不合。而当时的大泽城——也就是沉棠封印血魔兽的地方还被掌控在燎国手里,无法勘测灵流,此为地利不合。最后……”
他停了下来,又开始习惯性地转动他腕子上盘绕的天珠手串:“此举毕竟太过涉险,先父自然不会广布天下咸使闻之,而知道他在进行试炼的那几个人,其实从一开始就各有意见,到后来更是矛盾尖锐不可纾解,此为人之不和。”
“有如此三不合,想要成事也难。所以先父的这番谋划算是失败了,没有人知道他炼化到一半的仙兽灵体最后怎么样,或许自行湮灭,或许被他销毁,这始终是个谜团。灵兽的育化就此从重华的历史上被抹去,而唯一留下的痕迹——”君上顿了顿,说道,“就是当年密切接触灵兽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异变。”
墨熄微眯起眼睛:“……有哪些人?”
“这是特禁机密,只一代就销毁,所以就算是孤也不能完全知道。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三个人。”君上说着,手上的珠串一顿,拨过去一颗珠子。
“第一,周鸮。”
“周鹤的父亲?”
“不错,周鹤的父亲,前任司术台大长老周鸮。他当时应当是直接负责仙兽炼育的第一术法大师,而在他身上出现的异变是变得异常嗜血。”
墨熄沉默一会儿,关于周家的血腥传闻确实不胜枚举。周鹤喜欢给人开瓢戳人脑浆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至于他的父亲周鸮,由于过世较早,墨熄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确实能记得这位大长老在当年的年终尾宴上总爱吃血淋淋的生肉……没有想到竟是出于这个原因。
“那么周鹤残暴与这件事也有关联么?”
“有。”君上说,“这些异变的修士,只要他们与自己的嫡系血亲接触过多,造成的影响会不知不觉地渗透到对方身体里。所以周鹤喜爱血腥味确实是受到了他父亲周鸮的感染。”
“……那第二呢?第二个人是谁。”
“是慕容玄。”
墨熄一惊:“慕容怜的父亲?!”
君上点了点头:“慕容玄作为先父的亲兄弟,当年也直接涉入了这场密谋。但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很早就和先父生出口角,不再参与炼化,并且不久后就牺牲在了战场,所以灵兽在他身上造成的异变并不明显,也没有对慕容怜产生任何感染。孤之所以确定他是第二个人,是因为他的墓地。”
说到这里,君上又转了几颗手串上的天珠,接着道:“战魂山的英烈冢都是用白玉封存的,这种玉质地温淳,不会轻易受到侵蚀,可保下葬之人犹如生前,但先望舒的墓却是个例外。”
“守陵人曾经来与孤禀奏过,说先望舒的坟冢封玉似乎是伪赝品,短短二十余年就已经开始老化沁色。孤于是责令匠人将先望舒的墓重新修葺,却不料在封石玉打开之后,匠人发现里面的尸身周身发黑……已经完全异化了。”
墨熄听得眉心低蹙,问道:“慕容怜知晓情况吗?”
“他当时不在帝都,所以不知道。而且此事太过残忍,孤后来也没有告诉他。”
“……”
君上叹了口气:“其实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要保守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有些事情孤宁愿也不知道。……算了,旁且不提,孤接着与你说第三个人罢。”
这次墨熄却不用他说了,有了前两个案例,第三个显然已是呼之欲出。墨熄阖了阖眼眸,径自道:“……第三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不是先君自己。”
君上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你说的不错,第三个人就是父王。父王的异变是——”
“异常畏冷。”
“……是。”
当年的重华君主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异常害怕寒冷,明明是个火系修士,却喜欢拥炉簇裘,并且状况一年比一年严重。
人们当时都以为他是年岁大了,体质不如从前,却没成想背后还有这样的真相。
君上道:“先父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是受了灵兽炼育的波及,也不知道这种影响会直接传递到子嗣身上,依然时常与孤接触——他是这三个人中在世最久的,所以对孤的浸染也远超了其他两位父亲对孩子的影响。”
他垂下眼帘,手指抚弄着串珠,低声道:“孤年幼体弱,本身又属**灵流,一来二去便罹患了寒彻之症。”他的声音愈发轻下去,长睫毛下的眼眸犹如暗河流淌着情绪不定的幽光,薄薄的嘴唇轻启轻合,“先父在不自觉间给孤带来了缠绕一生的病痛,可他却还因为最后得知了孤的疾病,动了废储心思……”
君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并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金銮殿上的赑屃水漏静静地往下滴着水。新的水珠落到潭影里,把旧的平静全都打碎成了粼粼波光。
哪怕是再简单的个人都会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何况是一个存世多年的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