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了一遍,确确实实地搜出许多的异样之处。
如今加上楚直亲口佐证,容均天只觉着胸腔内的那颗心在不受控制地战栗而动。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事,虽然当初他确实发现辛野裳的举止有异,便请南越巫祭前来镇压,可当时他并没想到楚直本尊竟会“降临”,只当作是一种最怪异的“病”而已!
这一切有点超出他的预计,心乱如麻。
楚直见他眼神恍惚,却显然并没在意他戛然打住的那句话,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离魂之时受的伤会反噬本体这件事,无论如何楚直还是不想透露。
虽然容均天未必能做什么,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把这个致命讯息告知他人。
大殿内安静异常,只有风从殿外吹入,拂动快要燃尽的佛香。
直到容均天重新开口:“你说……之前裳儿未曾去涿县,她、还好端端活到如今……”他向来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这句话却说的有点艰难。
楚直回神:“如何。”
容均天抬眸:“既然裳儿还在,那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带着莫名紧张,容均天仍是问道:“她跟我,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楚直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你想如何?”带一点稍露锋芒的冷冽,楚直淡笑着反问。
从两人在殿内相见,不管是苏惕出言不逊还是容均天的唇枪舌剑,楚直从来都是轻描淡写不动声色。
如今这一点锋芒,宛然失态。
容均天即刻察觉。
“你知道,”他情不自禁走前了一步,无比认真地端详楚直的神情变化:“你不高兴。”
楚直不想透露给他任何,但是他微微抿住的唇以及陡然冷了几分的脸色,却仿佛有个答案昭然若揭。
“可笑。”楚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容均天的眼睛却莫名地亮了几分:“裳儿跟我……她应我了,是不是?”
楚直几乎不懂这个“她应我”的意思,直到他想起离魂之时,容均天对辛野裳的许诺跟恳求。
楚直断然嗤笑:“痴人说梦。”
容均天听出他的果断跟不屑,他有点失望:“原来她没答应,”喃喃了一句,他又疑惑地看着楚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会不快。”
楚直心头有一点小小地火苗冒出来,他按捺着:“容君,朕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最好还是尽快办正事。”
但是疑问提出,要掐灭又谈何容易。
容均天思忖着:“难不成……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么?”
楚直瞳仁收缩。
这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想当初,就有若干传闻四处散播。
西川国主素有贤能之称不错,可与此同时,又有一宗极大丑闻伴随。
那就是国主的逆伦之举。
传闻西川国主,跟安国公主之间,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只是楚直素来不信这些流言蜚语,又觉着西川国主不至于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恐怕是别人捏造谣传。
就如同有人曾传他跟杜太后有什么首尾一样,十分离谱。
楚直从来都是身处谣言中心的人,自不会轻信这些所谓宫闱秘闻,所以始终没有很放在心上。
直到参透了所谓安国公主就是辛野裳后……再想到容均天对辛野裳的那些觊觎,这简直……
楚直时不时想起这个来,心里就仿佛有毒虫啃噬。
此时此刻,楚直觉着心里那点火烧的自己难受,一点痒痒从心头溢出来,窜到脸上,窜到手心。
那“难以启齿”四字落入耳中,他的手已经攥成了拳,然后向着面前的容均天一拳挥落过去。
容均天一句话才刚说完,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这真是生平难得的经历,他踉跄几步几乎倒地:“楚希正!”
楚直意犹未尽,上前要揪住他再打个十七八下,不料容均天已有准备,不等楚直靠前,使出擒拿功夫攥住他手腕,左臂一屈,在他腰间重重一抵。
楚直后退,容均天趁机扑了上来,却给反应敏捷的皇帝一脚踹开,狼狈地跌在地上。
两人动了几个回合,殿内响起了打斗之声自然惊动两侧之人,苏惕跟周寅先跑出来。
苏惕忙着去搀扶地上的容均天,一边大叫来人,周寅却也忙查看楚直是否受伤,也大呼护驾。
两人各自护主,而门口的侍卫人等也很快冲入,持刀对阵一触即发。
关键之时,楚直道:“无碍,退下。”
容均天也挥了挥手,并顺势擦擦嘴角被打伤流出的血渍。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容均天没得到楚直亲口所说,却从皇帝拳脚之中猜到了那个答案。
可他没办法分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喜悦或者……
喘了会儿,容均天压下所有疑窦,只道:“照你所说,纵然离魂,你也未必会操控局势。”
幸而他不再问了,不然这会谈只怕是要告吹。
楚直微微掀唇:“不错。”
容均天问:“你不怕……失去如今的大好局面?或者,从皇位上跌落?”
楚直只瞥了他一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