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龙正清和许明之间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就算两人都清楚了李云道布下这局棋是为了挑起两人的相互猜忌,但是龙正清吃不确许明有没有将证据交给官方,许明也吃不确龙正清到底对他是信任还是不信任——不管结局如何,这颗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耐心等着他发芽、开花,哪怕某天枯萎了,没准儿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到了秦淮河附近,她才想起自己并不清楚李云道到底要去哪儿,但又见他睡得香甜,小声问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郑天狼:“你知道去哪儿吗?”
郑天狼微笑摇头:“我刚从美国回来,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宁。”
沈燕飞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已经拿下眼罩的清秀小伙儿,好奇地小声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上?是鄙视对手吗?”
郑天狼对着这个看多了武侠和动作片的大姐苦笑道:“我以前是个瞎子,练的都是闭着眼睛和人交手的招式。三叔请人带我们去美国治好了眼睛,我还没完全适应。”
沈燕飞有些恍然,又好奇道:“你从小练武?”
郑天狼憨笑道:“嗯,三岁起我就跟着姑姑练武。”
“姑姑?”
“嗯,姑姑也去美国治眼睛了,不过美国那边还有点事情,她暂时回不来。我怕三叔有危险,所以先一步赶了回来。”治好了眼睛的郑天狼其实是个xing格很阳光的小伙子,只是言语间还有些腼腆。
沈燕飞点了点头继续问:“以前就有很多人找他的麻烦吗?”她看了一眼在睡梦中仍旧嘴角轻扬的男子,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的笑意中总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姑姑说,三叔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让他为了安全这种小事分心。”
沈燕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李云道还只是个实习jing察的级别,事情还没做多少,保镖倒是先用上了。她并不清楚之前李大刁民经历的种种血雨腥风,也不明白这个在昆仑山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男人对于京城那座山上的四合院里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她更不清楚,这个喜欢佝偻着身子的年轻男子对于未来的华夏意味着什么。人,永远都无法预知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我们面临众多选择时会踌躇不前的重要原因。
“对了,这家伙怎么办?”她望了一眼一身狼狈的“人质”许天笑,微微皱眉。今天一不小心,她居然就成了“绑匪”帮凶,这种事情如果没人追究还好,一旦有人追究起来,虽然不至于有严重后果,但解决起来还是蛮麻烦的。
“三叔说等明天晚上再放了他。”
“明天晚上?”
“嗯,三叔说给那边准备证据的时间,不然就太假了。”
“你不怕那边会报jing?”
“不怕,三叔就是jing察。”
“那万一他是坏jing察呢?”
“那我就跟着三叔做坏人。”
“你……”
沈燕飞彻底无语,面对这个对李云道盲目崇拜和信任的青年,她真有种把身边的大刁民揪起来抽上一顿的冲动——她感觉以这个坏家伙的作风,郑天狼这种单纯的小伙子在他身边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同化。
她狠狠地剐了李大刁民几眼,似乎还不解气,拿起扶手箱上的一本杂志卷起筒状就想给他来上一下,刚刚挥起手还没落下,那双一直在睡梦中缓缓挪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谋杀亲夫可是要浸猪笼的。”
“李云道,你去死!”书筒雨点般落下。
李云道却不躲闪,只是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睡醒,把你当成疯妞儿了。”
沈燕飞扔下杂志,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居然有点儿嫉妒他口中的那位“疯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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