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的仓库或办公室一类的地方,只有几张落了灰的破椅子,李云道被老狗揪进来便看到被反绑在椅子上的钱强,钱强的女儿瑶瑶蜷缩在角落里,一大一小两人均纹丝不动,生死未知。
李云道皱眉看着老狗道:“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老狗瞥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里的小丫头,没有说话。倒是许天笑在后方推了李云道一把:“操心操心你自己。”
蜷缩在角落里的瑶瑶微微动了一下,李云道这才稍稍宽心:“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这几天北方来了冷空气,气温骤降,给孩子找个毯子盖一盖吧?”
没想到刚刚凶神恶煞般的老狗却出其不意地应了声“好”,李云道这才想起,老狗在江宁也有一个私生女,年龄跟瑶瑶差不多大,长时间在外漂泊躲藏的老狗应该是惦记女儿了。
将李云道也反绑在一张椅子上,老狗真的寻了两块破帆布进来,在角落的水泥地面上垫了一层,将昏睡的小丫头抱到帆布上,而后又在小家伙身上盖了一层。
“你闺女也该这般大了吧?”李云道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许天笑出去抽烟了,只剩下老狗蹲在一旁打量着睫毛微微颤动的瑶瑶。
老狗居然“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像我这种混江湖的,就不该有老婆孩子。”
“你可以抽空溜回去看看。”李云道说道。
“你懂个屁!”老狗又激动了起来,“白头一天到晚还惦记着我呢,我只要在江宁现身,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况且……况且,我回去,他们反而更危险。”蹲在一旁的老狗用手掌扇了扇,驱散瑶瑶上方盘旋的蚊虫,先是激动,而后又是一脸唏嘘。
再坚强的男人都有内心最柔软的一处,老狗是如此,白稼先是如此,也许站在门外抽烟的许天笑也是如此,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古话。
蹲了一会儿,老狗似乎不愿再去想伤心事,抬头望向李云道:“你真的不害怕?”
李云道摇了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弄死我吧?”
老狗在江宁时算得上前呼后拥,说是地盘上的土皇帝也不为过,如今弄得像只丧家之犬到处逃窜,这跟李云道有很大的关系。而许天笑从许大公子直接掉落凡尘,如今要与之前他完全不屑一顾的老狗这类人混在一起,更是拜李云道所赐。再加上流离失所和杀父之仇种种因素,两人想生啖李云道都可以理解,但大费周章地通过钱强将自己引来此处,却是太多的不合理。
除非……
李云道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正欲再说些什么,许天笑却已经抽完烟从门外走了回来,神情焦虑。
“老狗,现在怎么办?”
“出去说。”
两人在门外商量着什么,又争吵了一番,李云道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吵些什么,只见他们再进来时,连老狗眼神里也多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老狗在李云道面前来回踱着步子,不断地搓着手,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犹豫不决。
坐在一旁的许天笑却死死盯着李云道,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时而露出一丝阴狠,仿佛下个瞬间就会扑上来将李云道撕成碎片。
被反绑在椅子上的钱强突然动了动,老狗皱眉,瞪了许天笑一眼道:“麻醉药分量没给足?”
许天笑上前检查了一番,他大学读的是医科,之前从来没派上用场,倒是投身江湖后反倒有了用途。
“妈的,连麻醉药也有假的,什么他妈的世道。”许天笑翻看了钱强的眼皮,低声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