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许天笑的尸体旁蹲了许久,腿也微微有些麻了。许天笑的脑袋无力地耸拉在一侧,眉心的弹孔红通通的,流下些不知是血还是脑浆的液体,看上去有些瘆人。他背靠着电视柜的一侧,手指距离刚刚那把枪的位置仅仅几公分的距离。警察们冲进来后,第一时间就将手枪踢到了远处,以防犯罪分子没有死透还能用枪伤人。
李云道看了看那只被踢到床边的手枪,嗯,刚刚傍晚时许天笑便是用这把手枪冲着钱强的胸口开了一枪,他亲自目睹了绚烂的血花在钱强白色的衬衣上绽放开。他看一眼死不瞑目的许天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许天笑的场景,那一天许大公子看中了斐宝宝发小们的女朋友,扬言对方不陪他睡一晚上,便谁也出不了姑苏城。那时候的时候许大公子,何等地气焰嚣张,而自己那天只拿了一把刀子便让不可一世的许公子吓尿了裤子。
或许这孽缘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李云道能理解许天笑对于自己的仇恨,儒家本就讲究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虽不是手刃许明,然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许明的落马,与龙正清交出的证据有最直接的关系,而拿下那位号称江宁地下组织部长的正是李云道。江宁的事情,李云道一直都觉得算是虎头蛇尾,长江二桥上的那次报复性地刺杀来得太过于突然,只是没想到自己逼迫无奈下的那一跳,自己便跳离了江宁的纷纷扰扰,更没料到此后去香港周折了一圈后,尽然又被调到了距离江宁仅几百公里的西湖。
“李局?”小姑娘觉得年轻领导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听说他傍晚时跟歹徒搏斗了,可能还没缓过神吧。
“嗯?”李云道这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也不再看地上的尸体,缓缓走出房间。
刚刚的撞门声和枪响惊动了住在旅店里的客人,不过幸好已经入夜,看到警察后也只以为是例行的扫黄,只要事不关己,国人向来的选择大多是高高挂起。
李云道伏在走廊顶头的阳台上点了枝烟,眯眼吐出一团烟雾后心中才稍定,在和蔡桃夭、阮钰三人组成的微信群里,发了三个字:睡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头像都跳出了同样的回答。
“还没,喂奶呢。”
“没,陪夭夭喂奶呢。”
紧接着,微信群里便跳出阮钰发来的一段小视频,视频里的小家伙微闭着眼睛,靠在蔡桃夭丰满的胸脯上,幸福地吮吸着。
看到这里,李云道没来由地心头一暖:小家伙啥时候才会叫爸爸呢?
阮钰回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说道,才多大的孩子?你以为你儿子是哪吒?
蔡桃夭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说道,正常孩子十二个月左右才会说话,早一点的八个月。
阮钰突然单独发了条语音过来,出啥事儿了?
看样子她已经单独到了房间外,李云道想了想,说道,刚刚有个嫌疑人被打死了。
阮钰说,那不是挺好吗?咱们这个社会需要减少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样凤驹他们这批孩子才能有个健康的生长环境。
举着手机,听着扬声器里阮钰的熟悉声音,从钱强中枪时便开始凝结的情绪终于开始融化。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早点休息,不早了。
阮钰说道,夭夭让我明天就飞来找你。
李云道迟疑了一下才道,再过段时间,等有些事情水落石出了。
阮钰回道,嗯,您自己注意安全,别总支开天狼去保护别人,你自个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给阮钰的微信回复,电话却是桐市本地的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