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这位康局长刚刚履新,屁股下面的这把椅子还没能坐热,就碰上了自己这种做事情不讲规则的副手,而且要么不动,一动就给他捅了马蜂窝,这回蜂王还是省厅的另一位排名靠前的实权副厅长,康与之岂能不急,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李云道自己,那肯定也要着急上火。
“康局,你听我解释,事发突然,我们得到可靠情报,杭城建设董事长甄平以及她的儿子张凯钟涉嫌贩毒,而且很可能是散冰党的幕后主脑人物。你也清楚,甄平的身份比较敏感,我也怕打草惊蛇,想着以雷霆之势合下这对母子,案子有了突破再往省厅汇报,这样就算张副厅长有想法,也不好多插手。康局,我承认,这个决定我做得太过于冒失,我承认错误,事后我也会主动向市委领导和局党委提提交情况说明和自我检讨。”李云道这一次将姿态放得很低,他不想节外生枝,这个关键时刻,他需要公安局内部上下一致,尤其是康与之的支持,否则如果接下来的行动处处受阻,一方面士气会大受影响,另外一方面也会在重要的时间点上错失良机。
康与之拎起电话发了一通火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于强硬,这位小局长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今天能主动放低姿态已经实属不易,此时也不得不摁下火气,语气生硬地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
“张凯钟已经准备出国,刚刚在出入境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已经‘请’回局里了,马上会对张凯钟进行突击审讯。但甄平那边有点儿麻烦,我估计有人通风报信了。康局,我有个建议,张副厅分管缉毒,但甄平是他的夫人,所以这个案子,张副厅还是回避一下可能会比较妥当。”
电话那头的康与之沉吟了片刻道:“李云道,你跟我说实话,甄平母子组织贩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云道想了想道:“目前来看,有九成的可能性,剩下的一成也许是懵懂无知地被动参与。”
康与之“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李云道自然应诺肯定不会有下一次,这一次也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走组织程序。挂了电话,李云道却不由得皱眉,原先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甄平母子,却不料一个失踪,一个在外逃的时候被堵截住了,这对母子果然有问题。
手机震动了一下,李云道看了一眼,徒然一怔。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句话。
“放了我儿子,否则白沙湖大学城三十万师生陪葬。”
短信没有落款,口气平平,但李云道一看就知道,这是突然消失的甄平发来的短信。
白沙湖大学城三十万师生陪葬?这是什么意思?李云道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很可能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一个毒贩是不可能喊出让三十万师生陪葬这种口号的。他突然想起刚刚老猫在看到自己后一脸笃定的表情——甄平那个疯女人到底在做什么,老猫肯定知道。
李云道又回到那间废弃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老猫道:“甄平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老猫似笑非笑:“你们那么神通广大,可以自己去查啊。”
李云道不想跟他多废话:“她刚刚发来短信,说要让白沙湖大学城三十万师生陪葬。”
老猫微微一愣,似乎这个消息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老猫喃喃自语道:“疯子,疯子,果然都是一群疯子,早知道……”
李云道站起身,冷冷道:“门智雷,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三十万条性命我相信甄平应该不是虚张声势。你是走了歧途,这一点我们都很痛心,但是我相信你应该还有起码的良知,三十万人的大学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都将是中国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败笔!你真的想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