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笑了笑道:“你觉得江州拿下这个名额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云道想了想道:“三成!”但转瞬他又补充道,“其实不到三成,两成五的把握吧。”
老爷子道:“这个项目对江州来说重要吗?”
李云道点头道:“那自然是很重要的。老师,您是不知道,江北可不比江南,一江之隔,一个贫瘠一个富饶。在没去之前我已经想得够差了,想去了以后还是会无比失望。江州城市里雾霾成灾,几乎是一年三百天都是那种雾蒙蒙的天气,你还又没有任何办法,谁让煤炭、炼焦是这里的支柱产业呢?所以江州如甚至整个江北想要转型升级,必须要拿下这一次的名额。”
老爷子抚须微笑道:“既然你只两成五的把握,又知道这个名额对江州来说很重要,那么现成的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肯去接受呢?”
李云道低头沉思着不说话,老爷子看着远处湖畔一边散步一边背书背单词的学子们,接着道:“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刑警,或者只是一个刑侦队的队长,你是副市长,是你们那个工业园区的党工委书记,所以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就要发生一些改变。这其实是自古到今所有的读书从政后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门槛。不要企图做一个划地为牢故步自封的精神洁癖者,这种洁癖尤其是在官场上要不得。你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这个城市的大众利益,就好比古时候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你得知道,步兵就是用来消耗的,骑兵用来冲锋,如果你舍不得消耗自己的部下,那身后千万的百姓就要遭遇生灵涂炭的局面。舍得舍得,云道啊,能舍才能得啊!”
李云道突然有种柳暗花明又村的感觉,在迷雾中蹒跚许久,终于豁然开朗:“老师,您简直就是我的神!”狠狠地拥抱了老人一下,又兴奋无比地拥抱了绿荷师姐一下。
绿荷师姐羞得俏脸通红:“中午哪儿也别去了,跟老师好好吃顿饭,正好早晨我去菜场买了茨菇,今天做茨菇烧肉吃!”
老爷子不满道:“我怎么不知道买了茨菇?丫头你偏心啊!”
绿荷师姐笑道:“医生不让您吃。”
老爷子讨好道:“就吃一小碗。”
见绿荷点头,老爷子才如同孩子一般欣喜地笑起来:“臭小子,今天我算是沾你的光了!”
推着老爷子回住处的时候,一个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在那根古银杏树下一束鲜花塞到绿荷师姐的怀里,便吟着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把绿荷师姐弄得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偷看李云道的脸色。
老爷子指着那中年浪荡教授的背影道:“这人姓顾,是个小有名气的现代诗人,中文系的副教授,书呆子一个。年轻时就已经丧妻,一直未娶,想不到这回倒是开了窍。”
李大刁民酸溜溜地看着那骑自行车吟诗宛如风流才子的教授道:“倒是有股子酸秀才劲,但配我们家绿荷师姐还差得远呢!”
说着,回头看看绿荷师姐,却被绿荷有些惊慌道:“我可不认得他!老是老借口来向老师请教问题,问的些问题也都是不知所谓!”
老爷子笑道:“人家那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云道看看老爷子,再看看绿荷师姐,道:“有机会我会会这位顾教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荷急道:“师弟,不要听老师乱说,我可是发了毒誓终生都不再嫁人的!”
闻言,老爷子和李云道均是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