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们抛家弃子地给咱们玩命,最基础的一些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老傅,潘志龙同志的丧事就交给你来主持了,有没有意见?”
傅应国点了点头:“可是,现在也不是治丧的时候啊,没法跟缉毒支队的兄弟们交待啊……”
李云道微微眯眼:“放心,抓人和治丧一样都不能耽搁。现在是大伏天,人也放不住啊!潘志龙还有什么家属没有?”
傅应国叹气道:“之前查案的时候,交了个小太妹,案子查完,小太妹也跟人跑了。所以那些开卡车的司机一直认为小潘的老婆是跟人跑了,估计这小子后来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我倒是劝过他,让他好好找个女孩,他总说等恢复了警察身份再说,可是这一晃,眼看着年数都要接近四张了……没想到……唉……”
李苏阳和周沐也劝傅应国要节哀,在座的局党委班子成员里,就数傅应国在江州市局的资历最老,如今看着这位眼圈红肿的老警察,同情也好,兔死狐悲也好,心里总还不是个滋味。
凌晨,李云道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该布置的事情都布置下去了,如今当了一把手,遇到这种事情,反倒没有在一线时的那般痛快。他苦叹了一声,不得不感慨人的确是屁股决定脑袋,连特勤牺牲这种事情,都能被自己拿来提振士气,放在原来,自己应该也只会奔着那丁坤去做文章——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的人杀了警察,那么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明天的江州会是什么样子?明天的明天?明年的今天呢?
李云道很期望江州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现一些新的变化,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很清楚,扫黑的效果一开始会很好,但之后一定会逐步缩小——因为扫黑只能清理少部分人,剩下的宵小们只会钻进地洞,只要治安的土壤稍稍松动,他们就会再次冒头。
最重要的还是制度,是就业环境和人心。制度是保障,环境是基础,人心是根本。
他突然觉得,接受省长助理的职务虽然仓促了些,但似乎也不是坏事,至少站在更高的高度上,自己可以为江北一省的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就想自己之前说的,最好只要报出江北两个字,这天下的宵小们都唯恐避之不及,这就是制度的作用。
只是江北积贫积弱从中古一直流传至今,如何改变这一现状,似乎建国以来的历任封疆大吏都想了不少办法,但无奈于家底薄,邻省们在大跨步飞越的时候,江北只能小步小步地被历史车轮推着往前进。
李云道隐隐觉得,其实江北最大的推动力在于内需,引进外资固然重要,但江北的民营经济却一直没有被盘活,百姓多数还停留在子女大学毕业了考公务员、事业单位、要么进国企的思维阶段,江北的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发展成为出门不用带现金,甚至今后现金这种形式都将会被历史淘汰的现实。
自己在这茫茫历史中,只是沧海一粟。能为这勤劳勇敢又善良的江北百姓们做一点什么呢?
咚咚咚!急促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陈曦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李市长……门……门口来了三个人,自称是杀……杀潘志龙的凶手,他们说……来自……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