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却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李云道早起送弓角赶航班,一路上,这个抹敌人脖子都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壮实大块头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李云道的脸色,直到李大刁民没好气地说了句“看个毛线”,他才挠头憨笑。
“三儿,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回部队是怕我又出事。”他很憨憨地看着开车的李云道,有些委屈,“你放心,要真碰上事儿,我坚决不拼命,这样成不?”
一夜都没入睡的李云道却怒道:“要是人家想要你的命,先给我杀了再说!真出了事,先保命,其它的等我和二哥一起想办法。”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弓角了。小时候在山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弓角的性子执拗,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头,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性子,所以大师父才选择了最需要持之以恒的外门功法让弓角主习。如果不是如此执着的个性,弓角的那一身横练的外门功夫也不会到如今这般铜皮铁骨的程度。
大块头听李云道怒叱自己,反倒乐得咧嘴憨笑,还会骂人就好,这说明三儿就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嘿嘿笑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真傻。”他笑得真诚,看向东方天空的慢慢升起的旭日。
李云道轻轻拍着方向盘,无可奈何道:“腿长在你的身上,我也拦不住你,但要真有事情,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记住,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还有二哥帮你一起顶着,你虽然个儿最高,力气最大,但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是抗不住的。”
李弓角笑着点头:“三儿,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李云道怒道:“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敢刨你的坟!”
“嘿嘿,嘿嘿,三儿,你别说得那么瘆人!”李弓角挠头,心中却异常温暖。
“苦草嫂子知道你要回部队吗?你们俩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办?春节我回京城,你们家老陈头拉着一顿唠嗑,大体的意思就是让我劝劝你早点把婚结了,生上那么三四五六个娃娃,好让他老人家能安心地进八宝山。”李云道话锋一转道,“别跟我打马虎眼,这事儿你说个日子,我来操办!”
李弓角再次挠头:“不是长兄为父吗?”
李大刁民得意道:“这事儿我比你有经验,谁让咱三兄弟我先结婚的呢?”
李弓角无奈道:“不要明年底?”
“滚蛋!”李大刁民直接否决了李弓角的说法,“这样吧,就今年底吧,我回头跟你家老爷子通个电话,京城的事情让薛红荷操办,反正她每天也闲得蛋疼。聘礼啥的你都不用操心,我来准备。你和嫂子两人负责出席就成,对了,回头拉个名单给我,哪些人要请来参加婚宴的,你吱一声,剩下的机票和住宿都让王小北去解决。”
大块头点点头,他憨笑着,心中却欣喜万份:那个小时候要自己和徽猷一起万般呵护的弟弟终于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如今已经可以替自己遮风挡雨了。
李云道站在机场的透明玻璃前目送那架空客隐入蓝天,这才缓步走出机场,在一处吸烟区停了下来,背着风,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团烟雾的时候,一身飒爽风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从怀中掏出机票,递给那将绝色容貌隐在风衣帽斗里的女子:“你坐下一班飞过去,不用离他太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再出手便是。”
看不清表情的女忍者轻轻“嗯”了一声,用熟练的中文道:“那几个尾巴要不要处理?很快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停车场的方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李云道吐出一团烟雾,微微摇头:“暂时不用打草惊蛇,这些尾巴只是小角色,就算抓住了,也问不出什么的。倒是那儿南边,万事都要小心,实在不行,杀回来便是。”
关芷由香收好机票:“保重。”
李云道笑了笑:“我要帮我大哥操办结婚的事情,要不,把你跟天狼的一起办了?”
正大步走向候机大厅的女忍者一个踉跄,而后似乎很愤怒地扯掉帽斗,却始终头也没回。李大刁民哈哈大笑,目送从来未曾如此狼狈的关芷离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如今他总算是理解了苏轼写出这句话的心境,大体上,自己此时的心境也该是如此吧。他将烟头掐灭,抬头仰望蓝天,远处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成长的确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其中就包括了别离。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内,两名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透过车窗远远看着仰望蓝天的李云道,其中一人不无羡慕地说道:“资料上说这小子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副厅级了,再看看咱们俩,四十出头了,还在干这种盯梢的破事情。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人撇嘴道:“你没看更新的资料吗?听说现在已经是省长助理兼公安厅长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一个实权正厅肯定是跑不了的。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帮人跑跑腿的命。”
“我就不明白了,上头为什么要让我们盯着那个转业的特种兵,军方这种退伍或者转业的特种兵多了去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特殊?还要我们兴师动众地去盯着,这不是摆明了浪费人力物力吗?”
“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昨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