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虽然是个问句,看他似乎丝毫没在意对面面色蜡黄的伽内什同不同意,自顾自地道,“我在昆仑山的破喇嘛寺里长大的,我有个师父,是个喇嘛,嗯,你应该知道的,这处高原是就是喇嘛们的天堂。他们对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都相当有感情,也深知这里的一草一木究竟可以入食还是可以入药。嗯,小时候我们山下有个流水村,里头有几个比我大的家伙,总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放过蛇,没用,蛇被他们取了胆和毒囊,还下锅煮了顿美餐。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来对付他们,嗯,就是用来对付你的这个办法!嘿嘿!”
伽内什只觉得腹中巨痛,咬牙强忍着想扑上来,刚刚才使上力气,便颓然倒地。
少女帕尔瓦蒂也意识到不好,连忙从车边走过来,扶住双手撑地却不断颤抖的伽内什。
“你真的给他下了毒?”少女帕尔瓦蒂可怜兮兮地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耸耸肩:“听说他是你们当中读书最多、最有智慧的那个,嗯,不可否认,他真的很小心。在拉萨那家餐厅里的时候,他用一个很不经意的动作把我和他的碗对调了,他以为那碗我准备给自己喝的青稞酒定然是安全的。嘿嘿,嘿嘿嘿,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很狠的。”
说着,李云道自己也蹲了下来,脸色愈发惨白。
少女帕尔瓦蒂瞪圆了双眼:“你……那我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卑鄙到要给一个孩子下药的地步,何况,你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少女帕尔瓦蒂低头不语,良久才道:“你知道吗,在教义里,帕尔瓦蒂是伽内什的母亲。”
李云道苦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不算亏,原本单打独斗,他一个便可以打我十个,现在扯平了,如今我跟他两个人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至于你想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西藏的的确确是个好地方,满大街叫卖的可以就地取材的“毒”,昨日给少女买了那些东西外,他也给自己买了些药材。李云道叹息一声,在算无遗策之下,就必须连自己的毒也给下了。
男人嘛,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可是这狠一点的结局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两个大男人疼得就差没满地打滚了,这毒其实不烈,最大的用处就是腹中绞疼,让人失去所有的战斗力。也就是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换在内陆或沿海,几味极关键的药材,自己根本没地儿寻去。
少女帕尔瓦蒂起身,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她看向那座在晨晖中慢慢热闹来的军营,那儿的军歌嘹亮,那儿的人们似乎干什么事情都热火朝天。
前些天她自己也去过自己那一边的军营,直到她走进军营,那些打牌赌博的军人都没有发觉,似乎把她也当成了来军营里兜售土特产的当地少女。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结论都是对比出来的。
但即使这样,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坚持着做下去。这是身体奔淌流动的血液决定的,而且不能随着她的意志而转移。
她看了一眼已经疼得趴在地上的伽内什,而李云道却始终都是蹲着的,面色却也不比伽内什好到哪儿去。
“你的毒比他轻?”她问道。
李云道摇头:“疼痛这种事情,我从小就习惯了。”
她皱了皱眉:“怎么会有人习惯疼痛。”
因为疼痛,冷汗不断从面颊上滑落下来,最后从下巴尖掉落在悬崖的地面上。他的身子在颤抖,笑容也有些勉强,但他的的确确是在笑,丝毫没有作伪。
“习惯了跟死神擦肩而过的话,有些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比如说疼痛!”
他抬头,便看到远处走来的一袭军装。
山风中的女中,短发,飒爽。
亦如很多年前在昆仑悬崖边的那第一次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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