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燕飞,李云道总是心怀歉意的。之前在江北,两人搭班子带团队,之后又一起去京城培训,跳江事件后她和由香关芷一起护着自己到姑苏休养身体。以他的情商之高,是不可能感觉不出沈燕飞对自己的那份情意的。但自己毕竟不是见到女人就腿软的那种,如今身边无论是蔡桃夭还是阮钰,又或者是古可人和齐褒姒,自己对她们都是充满歉疚的——如果不是自己,她们原本可以去享受一段美好而完整的爱情,但因为自己的出现,有些事情便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到了地方,李云道才知道彭帅这小子看来是真讨了个小富婆——这哪是什么小酒家,明明是江北区很是拿得出手的一家百年老店,在专做江南菜的圈子里很是有些名气,据说之前好几位外国元首来江宁时,还特意来过这家名为“江宁人家”的老店。
彭帅正在门口蹲着抽烟,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幸好身手好,没趴在地上摔个狗吃屎,恼怒转身正欲爆发,便看到刘晓明幸灾乐祸的笑脸,身边站着一个面容熟悉但气质远比当年更为威严的年轻男子。
“头儿!”彭帅转怒为喜,嘿嘿笑着上来,跟刘晓明一下,给了一个大熊抱,“想死我了头儿!”这家伙原本就没大没小的,之前李云道经常授意他们去帮牺牲的原戒毒队长的遗孀母女,所以彭帅对李云道也格外亲近。
“臭小子,挺会讨老婆嘛,这江北人家老板女儿你是怎么拿下,老实交待!”李云道笑着打趣道。
“嘿嘿,回头我详细跟头儿您交待,外头怪冷的,快进去吧,大伙儿都来了!沈书记半个钟头前也到了!”
“好,跟楼下的服务员说一声,待会儿还有两个朋友,一男一女,请他们带上楼。”一边上楼梯,李云道一边对彭帅道。
跟在后面的贾牧道:“老板,要不我在下面候着吧!”贾牧很聪明,在这种公共场合,他便也没有再喊“书记”这样的称呼。
彭帅连忙道:“不用不用,到我的地盘上,哪还用你们操心!走上楼,我跟下面打声招呼就好!”彭帅显然是对这儿非常熟悉了,热情地招呼大家上楼。
包厢在三楼的最里头,也是最为隐秘的一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欢声笑语中打着招呼,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有人轻呼一声“头儿来了”,而后一屋子人都站了起来。都是当下的部下,李云道一个一个地叫出了名字。
最后是一名女子,穿着白色紧身的高领毛衣,胸口别着一枚银色的胸针,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李云道,她轻轻咬着下唇,一晃便是多年,他的容颜居然还与当年一样,可是自己的眼角早已经有了此许皱纹。
“燕飞!”李云道笑着走上去。
“李……”她本想称呼为“李书记”,但又觉得这样似乎显得有些生疏了,说了一个字便后瞬间改口,“头儿!”
李云道很礼貌地跟她轻轻拥抱一下:“燕飞还是跟当年一样漂亮!”他由衷地赞赏道,不过马上又补充道,“不不不,应该说跟当年的青涩相比,又多了几份知性和成熟!”
不知为何,沈燕飞觉得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她的内心是欣喜的,甚至可以说是狂喜的,在接到李云道的微信后又接到刘晓明的电话,她知道自己今晚便要再次与他见面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就将这个人忘记,时间毕竟是可以迅速抚平伤口的良药,可是这剂对于旁人来说很管用的灵丹妙药到了她这里却不起任何作用,过往的这些年,她几乎每天都会在脑中浮现这张面孔。她也不是没尝试过接触别的男子,但就如同你看这一本文笔优美、构思精妙的后,那些粗制滥造的便再也看不进去一般,每一次她都会忍不住将新认识的那些人跟眼前的男子做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往往会让她有些小小雀跃——我沈燕飞看中的男人就是你们都比不上的。
只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传来了他的婚讯,又传来他喜得麟儿的消息,她为他高兴,却也在夜深人静时为自己暗暗垂泪。她知道,这样的等待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这样的人,毕竟不会因为得不到就退而求其次了。宁可没有,也不要滥竽充数。
此时阔别多年,旧人重缝,万千感慨中,她还是生生抑制住了那份冲动,毕竟周边都是老同事和老朋友,毕竟这儿还有他的两位下属,毕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他与老部下们向以前一样谈笑风声,丝毫没有因为他如今已经是副厅级正厅职的干部而端着架子,再加上他这七、八年几乎容颜未改,所以此时此刻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
“看到大家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李云道笑着说道,“当年接到去香港执行任务的命令时,我也很纠结是不是应该来跟大家告别,但任务内容当时是要去卧底……”
“我知道我知道,头儿你在香港那可是大杀四方啊,市局有个兄弟去年去了趟香港交流,回来的时候就带了无数个关于你在香港的段子回来。好像一直到现在,在旺角只要报头儿名字,那些混社会的都会给三份薄面。”
李云道笑了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香港那边的社会人会给面子不是因为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