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将军别墅里传来了枪声,整个位于缅光市最核心区域的将军府就进入了戒严状态,距离将军府百米的地方就设了路哨,架起了路栏,道路两旁各一辆绿色皮卡,车顶上架起了一挺重型机枪。而接到了从将军府发出的指令后,原本就被军事化管理的整座城市也开始进入戒严状态,通往将军府的一路上,时不时地便能看到荷枪实弹的军队和警察。
“老头子这是心虚啊!”马雷雷看着车窗外的景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自从他接管了这个国家后,反对的声音就从来都不曾停止过。这几年杀了不少反对者,公开反对的声音这才稍微偃旗息鼓了。”
“表面的恭顺往往会酝酿成内心深处更大的激愤,只是时间尚未成熟的时候,往往表现为眼下这种万民低眉顺目的状态,看看历史便知道,这世上的独裁者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李云道看着窗外一脸肃穆和紧张的军警和匆匆来去的百姓,若有所思地道,“百多年前,我们华夏人也是过着这般的日子啊!”
“兄弟,记住我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职!”马雷雷笑着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趁着酒劲冲后座的东欧姑娘努努嘴,大意是这姑娘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你小子可不能暴殄天物啊!
将军府,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几乎将那座刚刚发出枪声的别墅围得水泄不通,一身笔服军装的吴将军气急败坏地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混账, 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
近卫军统领耶哥站在办公室的门旁一言不发,刚刚就他执行了将军的命令,将将军智囊查尔斯先生的警卫班班长就地枪毙了,其原因只有一条:这个在前总统时期就入伍的年轻人胆敢与反对武装眉来眼去。命令是在查尔斯快要到达将军府的时候下达的,在将军下达命令之前,耶哥只看到赤彤小姐进了将军的办公室。作为近卫军统领,也是将军最信任的部属之一,他并不想去做那些无聊的揣测和联想,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自己的天职,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执行将军的命令而已。
可是,年轻人那张至死也依旧圆瞪着的眼睛到此时还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是自己的战友,袍泽兄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几年前的那场动乱中,那个来自土瓦的年轻人曾经立下过不小的战功才被擢升为班长, 而就在刚刚,那个一笑便会露出两排皓白牙齿的年轻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一枪打穿了脑袋——鲜红的脑浆溅了自己一脸,此时想起来,耶哥便觉得有些恶心。
“混蛋,一个间谍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久,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混蛋,不知道多少机密流进了那些家伙的手里,混蛋!”杀了人,老头子却依旧不解气,甚至把查尔斯也软禁了起来——顺带着,他想看看,自己身边究竟多少人会帮查尔斯来求情,听说这几年查尔斯在缅光高层结交了不少志趣相投的朋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那些朋友们也该要现身了。想到这里,老头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阴狠的笑意:“耶哥,今天来帮查尔斯求情的那些家伙,你都给我一个一个地纪录好!”
耶哥连忙立正行军礼:“是,将军!”
老头子手掌朝下冲他压了压道:“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没有旁人在,就不用这般拘谨了。”
耶哥挺直胸膛:“将军,我对您的敬重是发自内心的。”
老头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笑了笑道:“还是你们这些老部下值得信任啊,只可惜你们都没有读过几年书,打起仗来你们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说治理这个国家,唉,怕是你们有心也无力啊!”
耶哥正色道:“只要能在将军身边效劳,做什么都是属下们的本份,任何事情,我们都定当尽心尽力。”
老头子微笑点头,但想到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那些可恶的家伙们,就应该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统统处死!”
耶哥闻言心中一惊,这还是当初那个总是想着给缅国百姓提升生活水平、改善生活状态的将军吗?这些年自己心甘情愿地充当他手中的那把快刀,为的就是缅国能走出经济低谷,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实似乎与当初的愿景背道而驰,而且相距越来越远。他看向那位仍旧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将军,这几年将军老了很多,腰背也佝偻了些,脸上的笑意也不得从前那般爽朗,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好像也不像从前那般英明了。难道说,权力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突然想起查尔斯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绝对的权力等于绝对的腐败,只有将公权力放进笼子里,对普通的公众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连忙上前帮将军拿起那台内部通讯电话:“我是耶哥!”
听完电话里的汇报,耶哥的脸色有些怪异,捂住电话的话筒道:“将军,派出的前方哨岗说,碧姬夫人派人前来拜访。”
老头子的脚步微微一滞, 惊疑不定地看向耶哥道:“她的人?她的人来干什么?”
耶哥苦笑道:“她的人哪次不都是不请自来嘛!”
老头子吁出一口如同拉风箱一般的粗气,沉思了小片刻道:“让人把他们带过来,哦不,是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