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观察着房间里的环境,屋子里只有两张高低床、几个柜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落满灰尘,显然房间虽然干爽,但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过。
年轻的女少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说明了情况,觉温将军会就拍案而起,与她一道打回缅光救出身为光复军精神领袖的父亲,可是刚刚觉温将军的反应令她十分失望。来回走动的她很焦虑,因为她很清楚,觉温的首要职责的确是巩固防线预防老头子反扑,对于这个理由,她提不出半点反驳的意见,毕竟缅光城内现在大势已定,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光复军内部的矛盾,但是一旦让老头子的残余势力反扑成功,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等于功亏一篑——她相信就算是父亲面临同样的情况时也会作出跟觉温同样的抉择,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父亲落入叛徒之手,因为她不单单是光复军少校,更重要的是她是吴山的女儿。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想办法,哪怕让他只分出一小部分兵力来协助我们营救父亲,也比干待在这里傻傻等着强!”吴羡华终于不再踱步,但要让觉温分兵回援又谈何容易?
站在一旁的窗边看着窗外山林的李云道突然道:“少校,分兵的主意很好,你待会儿再见到觉温的时候,你要强调,发生刺杀案的时候,你的父亲似乎只是受了轻伤,现在很可能只是被登温软禁在了医院里,然后你再提出分兵回援的请求。”
吴羡华点了点头,此时她心中早已经急成了一团乱麻,有人给她出主意,她自然言听计从,也不问为什么,转身就想去拉门,却又听到身后那个白衣男子道:“别急,待会儿,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的。”
吴羡华不信,拉了拉门,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她气得狠狠在门上踹了两脚,门发出轰轰声响,与窗外呼啸的山风混为一体,仿佛那密林深处的野兽发出的吼啸。
“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天就快要黑了,待会儿他应该会主动找你的。”李云道双臂撑在窗台上,看着那阴沉暮色下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吴羡华却发现,他似乎比刚刚出城时更加镇定了,那种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心里的胸有成竹让她隐隐有些嫉妒。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钟头,便有士兵进来告诉吴羡华:“少校,将军要见您。”
这一次仍旧在刚刚那间办公室,但觉温长着络腮胡子的黝黑微胖的脸上却写满了某种情绪,有担忧,有愤懑,还有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跃跃欲试。
吴羡华照着李云道的话说了一遍,觉温将军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微微点头道:“分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你们俩带兵回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午夜,午夜时分我带两个团的人和你们一起进城。登温胆敢拘禁我光复军的领袖,这是对缅国民主进程的一种摧毁!侄女儿,不要担心,吃了晚餐后稍事休息,午夜十二点,我们准时发兵回城!”
好消息从天而降,吴羡华被惊得目瞪口呆,而后上前狠狠地拥抱了觉温将军一下,还在那张粗糙的大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知道父亲碰到了困难,您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觉温将军哈哈大笑,笑容中有一丝尴尬,他的目光终于瞟到站在一旁的李云道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他是谁?好像不是我们光复军的人。”
吴羡华连忙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出城的路被登温派韦扬封锁了,是他想办法帮我乔装打扮成这样,又偷了一辆小汽车,这才有机会来向您求救。”
听吴羡华说是朋友,觉温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点了点头,话题又转向刚刚在城外遭遇的登温的手下:“韦扬?他不是认得你吗?怎么……”
不等吴羡华开口,李云道便抢先道:“离得很远,所以很幸运,他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羡华少校。”
觉温点点头,拍拍吴羡华的手背道:“我让人安排了晚餐,因为在前线,只能简单一些了,等回了城控制了局面,咱们再好好庆祝一下!”
“嗯!”吴羡华用力点头,此时的心情跟刚刚判若两人。
随后二人被士兵带到用餐的地方,菜式很简单,但饿了一天的吴羡华却吃得津津有味。看到李云道有条不紊地慢嚼慢咽,吴羡华打趣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军人。”
正想着事情的李云道诧异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吴羡华指了指李云道手中的饭碗:“当兵体力消耗大,吃饭时间也紧张,所以大多数都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你吃饭慢条斯理的,嗯,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位查尔斯的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李云道淡淡一笑,依旧不紧不慢:“都说了,我是个好人。”
吴羡华偏着头打量着这位神秘的白衣青年:“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从你的身上看到一些我父亲的影子。”
李云道失笑:“你父亲是光复军的精神领袖,哪是我一个小人物可以比拟的,少校你说笑了!”
吴羡华也点点头:“说得也是!”她觉得自己今天仿佛做一场惊心动魄的梦,而此时这个梦一定还在继续着,否则怎么会从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看到自己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