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总是伴随着欢笑和痛苦的历程,就好像被每天要挨三顿胖揍的李云道和被殃及池鱼的龙五,腊梅枝上的腊梅终于凋谢枯萎,而后青衫老头手中便多了一根布遍柳芽的柳枝。柳枝不似腊梅枝那般坚硬,可是刚刚好不容易才找到法子能少挨上几下的李云道便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但小院中却时不时传来某人痛苦之至的闷哼声。
“我说你倒真的挺能忍的,都这样儿了,还能忍着不出声?”小师叔龙五一边帮李云道擦着药油,一边咧嘴赞道,“我那会儿就不行,他揍我一次,我就嚎哭一次,唉,现在回想起来,惨不忍睹啊!”轻柔的春风中,龙五卷着衣袖,帮打着赤膊却遍体鳞伤的李云道敷着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好在啊,你恢复能力是极好的,比我那会儿都强!”
李云道口中咬着一段拇指粗的树枝,任由龙五在自己身上擦着药油,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作为师祖的青衫老头丝毫没有因为他实力孱弱而手下留情,无论是之前用腊梅枝还是如今用柔软的柳枝,当真是枝枝抽在肉上,只差没皮开肉绽了。
“小师叔,你这有点儿坑人啊,你不是说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些了吗?这怎么一天挨得比一天还要重?”见龙五收起药油,李云道也从长板凳上爬了起来,一脸幽怨地看着龙五道,“原以为这柳枝比腊梅要轻松些,没想到抽在身上却跟钢刀子似的……”
龙五撇嘴道:“别说柳枝了,就是一张纸到了老头儿手里,也一样会变成揍得我俩嗷嗷叫的利器!”
李云道不解道:“你不是早就已经经历过了这个阶段吗,怎么也被揍得满身伤?”
龙五瞪圆了眼睛看着李云道,说道:“还是怕你受不了,这都是替你挨的!”
想着刚刚在院中两人被老头儿用柳枝抽得满院乱跑,李云道便不由得有些感动,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道:“小师叔,照现在这么下去,啥时候才是个头?”
龙五撇着嘴开始掰手指头,最后摇头道:“怕是得有个十几二十年了。”
李云道苦笑道:“那黄花菜都凉了!”
龙五不解道:“你很忙吗?”
这回轮到李云道自己茫然了,似乎自从自己“死”了以后,生活便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为了一个案子三天两头地不睡觉,如今倒是夜夜睡眠充足,白日里除了接受老头子的一日三练外,便是帮着龙五活面拉面煮面,而后多数时间便是蹲在面店门口的门槛上跟龙五侃大山聊江湖,这般风轻云淡的日子似乎跟以往的刀光剑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我还能忙些啥呢?”
进了前店,一边和面龙五一边问道:“每天中午都来吃面的那几位都是给你干活儿的?”
李云道笑了笑:“算吧!”
龙五小声问道:“工资高不高?”
李云道想了想道:“还行。”
龙五雀跃道:“多少?”
李云道耸耸肩:“跟公务员差不多。”
龙五一愣,随即苦着脸凑上来问道:“那你还缺人手吗?我也跟你干!”
李云道忙道:“我可不敢挖老头儿的墙脚!”
龙五讪讪笑道:“不告诉他。”
想起那柳枝在身上一阵阵的刺痛,李云道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
龙五拉着李云道的袖子急道:“是不是兄弟?”
李云道连忙摇头:“你是小师叔!”
龙五苦着脸:“要不我喊你师叔?”
李云道笑道:“那可使不得。你知道我是干嘛的,你就想跟干?”
龙五嘿嘿笑道:“你们每天聊的东西我可都听着呢!”
李云道不由龙五的耳力,玻璃厨房隔音极好,这样龙五都能听到自己和三剑客的聊天内容,这份功力怕也不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
李云道笑着道:“虽然我干的是利国利民的买卖,但是很危险,小师叔你确定你想干?”
龙五环视了一圈拉面店,目光落在对面的小超市门口,那辆吉利轿车又停在了路边。小师叔叹息一声道:“不干不行啊,人家这都打上门了,再这么下去,丁香就要跟姓周的屠夫跑了!”
李云道看了一眼对面坐在收银台里嗑瓜子儿的白麻子脸的姑娘,笑着道:“咋就那么喜欢丁香呢?”
龙五咂咂嘴,回想起了什么,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那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还很小,老头儿带着他来到这条街,小街还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小超市那会儿还是杂货店,脸上长着几粒白麻子的小姑娘坐在门口吃包子,看到一脸期冀的小叫花,便将怀中一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故事往往都是极简单的故事,只是在那年那月那日那情景中,在幼小的心里刻下了某个极深的印记。
龙五幽怨地看着那超市里的姑娘时,金发碧眼的女子踏入了面店,迫使龙五将目光转向了皮肤吹弹可破的新客人。
“哎哟,稀客!”龙五一看来了外宾,幽怨一扫而空,不等李云道出厨房,便抢先一步迎了出来,“快快请坐,您看您要点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