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古朴的银色左轮,握在一只嫩白而纤细的手中,一张慵懒而精致的面庞,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鱼尾纹,但却丝毫不会对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韵产生任何的影响。唇角轻轻地上翘着,她吹了吹枪口,显得有些俏皮:“这个人,还是交给我吧!”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只是女忍者和郑家姑姑说不行可以理解,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红衣主教居然也大声地说不行,便会让人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而可笑了。
女忍者微微扬刀,将刀尖的位置贴着尼莉克斯的颈间动脉,大有一言不合便一刀割开的气势。
手持通体蟒纹熟铜棍的郑莺莺往前方踏出一步,铜棍一端“咚”地一声落于地面,瞬间那地砖便龟裂开来,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阴沉,眯眼打量门口那个风姿卓绝的妇人。虽然那妖娆的妇人冲这边微笑着,但自幼习武的郑家姑姑很容易便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她,就算当真动手,自己和小由香联手怕是都从这女人身上讨不到便宜,更何况她手中还有枪,从刚刚一枪便打中运动中的铜棍来看,这妇人的枪法想来是极好的,如果再加上此时被由香制住的红衣主教,若是二对二的话,眼下的胜算并不高。
“你是什么人?”郑莺莺警惕地看着那从门口缓缓走入房中的绝色妇人,缓缓提起落在地面上的铜棍。
“你们可以称我为碧姬夫人!”那绝色妇人微微耸肩摊手,表示自己的到来毫无恶意:“说起来,我比你们还要想她死,嗯,她的个性的确是很让人厌恶的那一类,就算有时候她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觉得她该死。但是,你们不能杀死她,否则,李云道将面临裁决殿和骑士团的双重追杀,你们,难道想看着那个小家伙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吗?”
此言一出,果然无论是郑莺莺还是由香关芷,接着武器的手便不再如刚刚那般坚决。碧姬这个名字她们自然是清楚的,缅国之行,幸得有碧姬夫人的庇护李云道才侥幸逃过一劫,此时听碧姬所说,便不由得同时担忧起来——杀了这尼莉克斯自当是可以为天狼报得一箭之仇,但是却会给李云道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此一来,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把她交给我吧!”碧姬夫人放下手中的精致的左轮,淡淡笑着,她唇角的梨涡很浅,却依稀能瞧得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碧姬,你三番五次地帮助我们的敌人,你难道就不怕被陛下问责吗?”尼莉克斯厉声说道,“还是说,你依然对那个负心人恋恋不忘?你不要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
“住口吧!”碧姬淡淡道,“当年的事情,又岂是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们可以评判的!”
尼莉克斯虽然模样狼狈,但依旧讥讽道:“圣教上下,谁不知道圣女碧姬当年的风流韵事?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今日再做什么评判,若干年前,被剥夺了圣女称号的那一日,你就已经注定了是要终生被钉在耻辱架上的!”
今天的碧姬身着一身长裙,似乎外面的萧瑟春雨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而尼莉克斯的嘲讽与奚落却也如同那春日里的细雨一般,淅淅沥沥地下,却总是入不了她的心。
因为,很多很多年前,她的心便已经死了。
碧姬夫人的目光落在郑莺莺的身上,而后又转向面色铁青的女忍者,喟然叹息道:“他们父子二人都如同磁铁一般,将这世上的人都吸了过去。当年是那样,如今也还是一样!奉劝一句,如果你们以为他们是一处平静的港湾可以随时庇护你们,那你们就错了,只要你还在他们父子身边,就永远都无法找到内心的平静。”而后,她终于还是转向尼莉克斯,“留下被她们杀死,或者跟我走,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去纠结,当年我答应过别人,此生不再踏入华夏,如今我破了戒,若是那人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麻烦,所以还是趁早做决断吧!”
而后,屋内便恢复了平静,只听得外面雨打芭蕉的声响,在这春日的雨夜里,显得有些凄苦而孤寂。
尼莉克斯心中天人交战,她很清楚,碧姬并没有偏她,留下必死,但她并不能保证离开这里后,碧姬会不会将自己杀死,毕竟,自己与她并非同一阵营。如果是在平日里,自己仍处于全盛状态,就算打不赢碧姬,但总有逃遁离去的法子,此时若真的面对面动起手来,自己恐怕在她手下撑不过十个回合。
时间滴答一秒一秒地过去,三分钟后,碧姬再度淡淡看了尼莉克斯一眼:“你当真要用自己的死,来给李云道制造麻烦?这样值得?”
尼莉克斯低着头没有说话,过得片刻才陡然抬头道:“我,跟你走!”
碧姬夫人展颜一笑,点头道:“果然聪明。”
尼莉克斯推开那柄搭在自己颈间的日本妖刀,与那手持熟铜棍的老妪擦肩而过时还轻蔑地笑了笑——她们,最终还是没能杀死她,只要跟着碧姬离开这里,自己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女忍者手中妖刀绚出一朵刀花,正欲提刀拦人,却被郑家姑姑用铜棍拦去去路:“让她走吧!”
女忍者欲言又止,可眼前的老妪是天狼的唯一的亲人,虽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