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地将自己送到之前的位置上,可谓呕心沥血,而自己这些年又为老人做过些什么呢?他有些惭愧,尤其是看着老人微弱的气息,更让他觉得身为入室弟子,半份孝心都未曾尽到。
“阿贵,又到了喝药的时间了吗?”也许是嗅到了药汤的气息,老人的眼睛未睁,声音却传了过来,或许对此时的老人来说,睁开眼睛,也已经是一件极难的事情。老人又叹息一声:“人老了,自然也就不中用了,吊着这条命,也是浪费国家资源啊……罢了罢了,我喝就是,若是不喝,那些小家伙又要来聒噪了……我秦朝风戎马一生,何曾畏惧过什么,更不用说这生与死了,只是看着大好的江山,这欣欣向荣的民族,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不曾布置好啊……放心不下啊……待会儿喝了药,你将桌上的简报读给我听听,有些事情,他们处理得还不够火候啊……”
李云道听得双目通红,有些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老人为了新中国付出了诸多心血,只是没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候,老人心中惦记的还是国家和百姓。
“老师!”坐到床畔,李云道才终于开口。
老人呼吸微微急促,布满皱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才缓缓张开,等看清了李云道的面容,那才布满沟壑般皱纹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回来了?”
不知为何,听到“回来了”这三字,在眼眶中转了许久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师,我回来了!”李云道的声音有些哽咽。
“嘿嘿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欣慰异常,“见到青龙老先生了?”
李云道忙点头,擦了泪道:“嗯,在青龙先生身边待了两个月,之后先生就云游去了,留下弟子龙五助我一臂之力。”
“好好好!”老人连说三声好,之后便打量着李云道,叹息一声,道,“孩子,抗美那般安排,你不要怪他,他所站的格局,很多的时候,比我、比你爷爷都还要更高一些,就是苦了你了,孩子!”
李云道摇头:“不苦!您先甭说话,医生吩咐,药要趁热喝。”
老人摇头:“趁着我还清醒,有些事情,我要嘱托于你。”
李云道说道:“老师,先喝药,喝完咱慢慢说。”
老人道:“药里有助眠安神的成份,他们当我不知道吗?不过我也清楚,这副皮囊需要绝对的静养,所以不怪他们。云道,你也不用自责,人,原本都是要面对生老病死的,只是早与晚的不同罢了。扶我坐起来!”
李云道将药碗放在一旁,帮老人在背后垫好靠垫,确认老人真的坐得舒服了,这才又坐在床边:“老师,不急,您慢慢说!”
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今年便是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抛开摸爬滚打的前三十年不看,我们用四十年的时间,走完了西方国家数百年的历程,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问题也不少啊!就说工业化革命,西方发达国家早就走完了,我们却还在工业化的中晚期,如今信息革命让新中国的发展坐上了高速列车,但是那些遗留的问题,非但没有解释,反而越藏越深也越来越严峻啊……”
老人足足交待了一个钟头,直到真的累得乏了,才让李云道给他热了药,再次睡下。
轻轻帮老人掩好被子,掩上门,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站在院中,笑盈盈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