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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惯性,人的生活状态亦是如此。几年退居二线的生活将赵忌仅剩的一点棱角也消磨贻尽,如今的生活如同一汪死水,就算投进去一两块石子,也不定能飞溅出一点浪花,顶多也就是几道涟渏过后,一切便又恢复常态。早出晚归成了赵校长如今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双休日还能在家持花弄草,生活好不惬意!
这天傍晚,夕阳斜照,晚霞遍天,他又在坚持一年前便开始的下班前在操场上走几圈的传统,待得几圈走完,他站在终点处,举目看向那橙紫相映的天空,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也站在南方某军区的操场上,听着军中儿郎们呐喊声,一时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可到得如今,虽然操场上亦有年轻人在三三两两地结群跑步,但过往辉煌却如同转眼云烟一般,早已经消逝得一干二净。
“赵校长!”偶有上过他的课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前会停下来问候一声,他微笑点头致意,但多半还是叫不出那些年轻孩子的名字的,只是此时有人在身后喊他,声音甚至有些不同寻常地熟悉,他便回头过去,而后嗤笑一声,“怎么,二部又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要跑来向陈真武求救?”
李云道打量着双鬓斑白的赵忌,心中倒也不禁叹息一声岁月不饶人啊!初识赵忌还是在弓角无辜入狱时,那时两人还站在对立面,之后自己在赵家兄弟间种下相互嫌隙的种子,之后赵平安棋高一着,赵家将多数资源和力量都倾注到了赵平安身上,赵忌只能居守二线,此时看明显已经老了许多的赵忌,怎能让人不感叹一句岁月蹉跎?
“今天倒是为了你来的。”李云道走上前,与这位曾经在赵家也倍受注目的大人物并肩而立,“有时间吗?聊聊。”
赵忌有些吃惊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在他看来,自己如今当个闲散校长,跟他那二部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总不会是为了给他那个情报学院拉自己去上课吧?
“时间多的是,但是跟你李云道似乎眼下没什么好聊吧?”赵忌倒也是直接开门见山,到了这个份上,再虚伪客道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不聊聊,你如何知道正有一份大大的好处等着你赵校长,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该用别的职务来称呼你了,嗯,比如说赵省长?”李云道似笑非笑,将目光晕染成了紫色的晚霞处收了回来,落在赵忌疑惑不解的脸上,“走吧,反正顺路。”
“顺路?”赵忌微微皱眉。
“你不回家?”李云道反问道。
赵忌何等聪明,眼睛一亮:“你要去见老爷子?”
李云道微笑点头:“我请陈老帮我约好了,过去的路上想着你也该下班了,干脆顺路跟你一道。”
赵忌强行按捺住心头的不解,说道:“我一般坐地铁。”
李云道笑道:“我就是坐地铁来的。不过接下来要聊的事情,怕是不太适合在公共场合,坐我的车吧,还安全!”
赵忌点头,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
霍去病开车很稳,车子一路平稳驶向这座北方古城的某个方向。
赵家,老人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望向晚暮时分的天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从老人身后不远处走来,也许是怕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到老人,他还刻意在远处就加重了脚步声,直到行至老人的身后,双臂垂立,低眉顺目,禀报道:“首长,李云道先去找了小忌,两人正在一同回来的路上。”
这位华夏建国以来硕国仅存的老人默不作声,只是依旧看着那布遍晚霞的天空,良久才道:“平安回来吗?”
古稀老人轻声道:“平安刚刚去了趟维也纳,正在回国的飞机上,应该夜里能到京城。您看是不是让他一回来就到这里来候着?”
老人摇了摇头:“算起来,平安年纪也不小了,年初那场小手术也没能彻底解决问题,还是不要熬夜了,让他先回去歇着,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当老子的顶着。”
古稀老人闻言,忍不住道:“那李云道手中怕是早已经有了铁证,平安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躲得过去啊!况且,若只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就罢了,这次毕竟事涉圣教,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稍有不慎,于我们来说,也是满盘皆输的格局。”
老人叹息一声,沉声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到了如今这个屠大龙的阶段,进也输,退也输,两者取其轻罢了。”
古稀老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掂量马上要说的话在眼下这个时间说出来合不合适,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就算屠了大龙,我们亦不是满盘尽输的格局。”
“哦?”老人终于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亦友亦仆的古稀老人,而事又回过头去,淡淡道,“说说看!”
古稀老人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而后轻声道:“壮士断腕。”
那同样早已经风烛残年的赵姓老人肩膀微微一抖,连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老人才颤声道:“让平安明日中午……回来吃饭吧!”
古稀老人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