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就人口稠密,一乱起来,就连城巡兵士都控制不住场面。
半空中的裂纹还在飞速扩散,从裂隙之内隐约可见一座庞大山峦,山上有着成片的琼楼玉宇,长街彩灯。
那座山自崩裂的半空中越露越多,挤占着外面的坊市,地面生出无数裂痕,从无遮楼往外蔓延,整个鄞州城的百姓都能感觉到地底的震动。
沈情之这会儿也没有心力再去追捕什么魔物了,若不将无遮楼重新封入秘境内,半个鄞州城都会被毁掉,到时就不是难以向师长交代了,恐怕让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他慌忙飞上半空,纵览地面完整法阵,摊开的双手中间灵线闪烁,尝试拆解无遮楼内这一座撕裂空间的法阵。
无遮楼外的众修士虽不知这场祸事因何而起,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匿形隐面,互不相识,但在此事上却有难得的默契——修士之祸不可牵连无辜百姓。
一时间,无数流光往无遮楼这里汇来,修士云集无遮楼外,纷纷御出法器,灵力结阵,以灵压将膨胀的山峦往裂隙内压。
一部分修士则遁入下方坊市,卷起来不及撤离的民众往外逃离。
这就是他说的好戏。
虞意的眼神渐渐冷却下去,再无瑕在将注意力放在薛沉景身上,盘膝坐于丹顶鹤背上,双手结印,亦倾尽全力释放灵力。
先前一剑消耗的灵力本就还未完全恢复,如今又如此竭力压制往外膨胀的山峦,叫她脸上一刹血色全无。
薛沉景原本还沉浸在报复的快意当中,眼看着修士结成的灵盾渐渐压制住了空间崩裂,他表情微沉,指尖动了动。
一缕剑火迅速缠上他的手指,耳边传来虞意冷声的警告:“别搞鬼,否则我斩了你的手。”
薛沉景手指僵住,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她。
虞意没有回头,侧脸的线条冰冷而尖锐,“能威胁你的蝴蝶已经没了,你就算要报复,也不要拖无辜的人下水。”
薛沉景被她的剑火灼烫着手指,能感觉到剑火流动中实质的威胁,她是真的会斩了他的手。
他眼中浮出挣扎的神色,他很想忠于自己内心的**,不管不顾地继续催动法阵,撕开这座空间,摧毁这一座城池,让那些令他痛的人比他更痛。
什么无辜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
但他看着虞意苍白的脸色,她先前明明还用这把剑保护过他,剑火扫过他身上时明明那么温暖,但现在缠绕在他手上,却又变成了冰冷的威胁。
他应该听话的,不然,她真的会斩了他的手。
薛沉景心里想着,两种**在他心中拉扯,让他摇摆不定,是应该忠实于自身**,还是应该忠于她。
直到无遮楼内的法阵被众修士联手灌入的灵压震碎,他心中的天平都还没能撕扯个明白。
法阵被摧毁,无遮楼中空间撕裂的速度慢下来,最后终于停滞,再经过修士合力压制,楼中山岳和楼阁开始往回缩。
等到这处小秘境彻底回归原位,二十座照壁上同时迸射出一线白光,白光凝结成境,倾塌的无遮楼砖瓦重塑,如同时光倒流,恢复如初。
不过经过这么大的动荡,无遮楼秘境内的楼阁坍塌了很多,地面都是裂痕,短时期内怕是无法再开门做生意了。
危机平息,众人也累得够呛,三三两两地从半空中掉下去。
鹤师兄收拢翅膀,降落到外面一条坊市街上,这里的凡人已经完全撤离了,只剩下一些被殃及而倾塌的房屋,地面上的砖石拱起裂纹,琳琅满目的货品洒了一地。
虞意下地的时候,差点没站住,薛沉景伸手想扶她,被她警觉地避开。
薛沉景手臂僵在半空,难过道:“主人,我听你的话了。”
虞意没说话,她勾手收回了威胁他的剑火。
薛沉景轻轻摩挲自己的手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觉得我做错了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乖乖受死?因为我是魔,所以便不该存活于世?”
“我没这样想。”虞意有些累,不止身体累,心也有点累,“薛沉景,你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我也不是很关心,你最好明白,若不是你死皮赖脸贴上来,我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阳光下,跳跃的浮灰当中忽然划过一粒水珠,坠入地面崩裂的砖石内,虞意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他的脸。
薛沉景飞快背过身去,发狠地用袖子擦了下脸,恶狠狠道:“我明白了。”
虞意盯着他的背影轻轻蹙了下眉,什么都没说,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贴到转着鸟脑袋不解地来回打量他们的鹤师兄身上。
丹顶鹤缩小成一只小鸟飞进她怀里,虞意抱着鹤师兄转身往无遮楼方向走去,她得回去看看无遮楼的情况,探一探薛沉景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离开之前,她对薛沉景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剩下的两万灵石,全喂了你的法阵,记得还我。”
薛沉景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最终完全听不见了。
他一直没动,系统犹豫好久,还是出声提醒道:“主人,女主走了哦,你不跟着去吗?”
薛沉景抬手捂着脸,低声冷笑,咬牙切齿地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