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姑娘,先生已办完了事,来寻姑娘。” 姜雪宁看向自己手上的姜丝梅汤,一个眼神递给莲儿,莲儿便将那瓷碗拿走将最后半碗姜丝梅汤倒在栽着朱瑾的花盆里,将瓷碗放下后去开了厢门。 楼兰卿颇为不解,抬眼望向姜雪宁,姜雪宁无声说了几个字,楼兰卿听懂了也只是嫣然一笑。 谢危走进来的时候姜雪宁已经起身蹦蹦跶跶地迎上前,噙着笑“谢居安,你怎么来了?” 谢危将宣墨青色滕纹鹤氅递给刀琴,“刀琴,你去寻剑书,让他去勇毅候府递话,过会儿我要去见舅舅。” “是,先生。”刀琴便抱着鹤氅走出厢房, 谢危将怀里的猫递给姜雪宁,唇侧挽起一丝淡淡地笑意,“桃仁跟你一般,很是淘气,一路上不知道勾了我腰间的鎏金嵌玉香囊多少次。” 姜雪宁惊喜地接过白团子一般的桃仁,嘟起嘴来“先生才小气呢,鎏金香囊不知道有多少,偏不舍得给桃仁玩。” “这是我们西域前些日子进贡的尺玉,霄飞练吧?黛蓝色的眼睛,极为稀罕。” 楼兰卿抬眼望了一眼身姿巍峨如青山的谢危倒也算得上松形鹤骨, “帝师大人竟用进贡御猫讨美人欢心。” 此话怎可轻易说出口?楼兰姑娘也太看轻了谢危,姜雪宁刚想开口。 谢危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阴沉下来便犹如玉琢般冷峻, 姜雪宁缩了缩脖子,楼兰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 谢危幽深至极的眸底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倘若今日说这话的是旁人,我早就一刀斩了。” 楼兰卿突然觉得有些寒意,“只因我是西域公主?” 谢危冷笑“因你是勇毅候府未过门的妻子,便不计较这些。” 楼兰卿愣了,连拿着桃片糕的手也停在半空,姜雪宁将楼兰卿手里的桃片糕拿走,搁回盘子里, “楼兰,下次你去谢府,先生做的桃片糕是京城一绝。” 姜雪宁又瞪了一眼谢危,“谢居安,方才你送我的羊脂玉镯被小乞丐偷去了,还是楼兰寻回来的,你好好说话。” 楼兰卿更惊愕了,姜雪宁这是直呼帝师其名,有胆量,不亏是她楼兰卿的朋友…… 藕荷暗地推了推楼兰卿的腰,楼兰卿才回过神,“好啊,宁宁你来驿馆找我就好。” 姜雪宁还未开口,谢危就冷哼一声“蠢,来了京城还住驿馆?” 楼兰卿不懈“那帝师的意思是?” 谢危脸色毫无波澜,开口自若“今日你一行人随我回谢府,待我午后见了舅舅,明日便搬进勇毅候府。” 楼兰卿仿佛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一般,脸色僵凝“这倒是未曾想过……” 她正想着如何偷摸溜进勇毅候府,跟燕临来一出话本子上的偶然相逢。 楼兰卿欲言又止,终是开了口,“这还是看在勇毅候府的面子上?” 谢危深邃的眸光暗了暗,凝视着抱着桃仁稀罕的姜雪宁,难得的唇角勾起,“不,是因为你出手帮了宁二。” 姜雪宁附和“对呀对呀,你帮我寻回了这么贵重的镯子,先生当然要谢你。” 谢危淡笑“镯子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 “……”楼兰卿一时语塞,想起阿父曾说父亲是全天下待子女最好的男子,阿父,你骗我,帝师这样待姜雪宁,世间找不出第二个… 姜雪宁摸着桃仁毛茸茸的脑袋,“先生,楼兰,我们回府吧?” 谢危侧过身,让姜雪宁跟楼兰卿走在前头,他则跟在姜雪宁身后。 在马车上,楼兰卿在姜雪宁耳边嘀咕, “宁宁,为何帝师唤你宁二?” 姜雪宁耐心解释“只有宁字是我的,我本是姜府嫡女,被父亲妾室带到了乡间,再回京城时就成了姜二姑娘” 楼兰卿蹙眉“那庶女为何不杖毙?” 姜雪宁坦然道“朝夕相处已经让父亲母亲对庶女有了深厚情感,若不是我骤然回府,他们定是圆满的一家人” 楼兰卿摇了摇头“这样不对,你什么也没做错,是姜府亏欠了你,也是庶女的亲娘亏欠了你许多,并不是你的错处。” 姜雪宁笑出声“这话说的跟先生说的别无二致,以前我总计较无人爱我怜我,如今也释怀了,或许是我福薄” 谢危不喜欢听姜雪宁这样贬低自己, 神色淡了几分“福薄之人如何命定?命要萧定非葬在那三百男童之中,可我谢危偏不认命,定要在深渊里挣扎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