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惊艳(1 / 2)

而朱俪冷声道:“乐团的每一个人都是声乐系精挑细选出来的,你刚刚有没有听这些研究生学姐唱的都是什么?”

右繁霜轻声道:“听了。”

朱俪却更加气愤:“诺尔玛、图兰朵,这些是他们这次比赛唱的歌剧。”

右繁霜心里有沉静的压抑,可是这一刻,她却清楚,要重新开始,没那么容易。

朱俪指责道:“听到了吗,他们现在都在唱那些歌曲了,你现在还在唱唐璜这种高考曲目,而且唱成这样,乐团里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学生,你仗着天赋浪费别人的耐心。”

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渐低,渐渐变成了手机交流。

我天,朱老师好严厉…高考艺考曲目又怎样,明明就唱得很好啊。这个学生只是进乐团,又不是和我们一样竞选首席,根本不用选那么高难度的歌曲。

右繁霜和他们没有竞争,众人格外宽容。

朱俪拿起她的介绍资料:“我看你写的,你是戏剧抒情女高音,居然选了一首抒情女高音的歌曲,无疑体现了你的不专业。”

台下只觉得朱俪老师恐怕是借题发挥。

就算是花腔女高去唱抒情又如何,不能多面表现,怎么去舞台上表演。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俪依旧咄咄逼人:“你告诉我,戏剧抒情女高音的特点。”

右繁霜镇定,她知道会面临什么:“色彩较暗,具有强大的戏剧力量和声音张力。”

朱俪一字一句道:“但是你选的这首是抒情女高音,刻画轻佻、卖弄风情,妖艳迷人是抒情女高音的特色,声音明亮,靠前,你的声音里,我没有听出卖弄诡计,只听出哀伤悲痛,你也完全,令人失望。”

台下的人却很清楚,朱俪已经是在挑刺了。

这完全是刻意为难。

要是不能掌握多种情绪和变化,怎么能够掌握一整个歌剧?

最厉害的歌唱者,永远都能掌握最多情绪和唱法。

右繁霜明白了,她在明亮的舞台上,对着评委席深深鞠了一躬,可是在鞠躬的那一刻,眼圈却红了。

这一刻似乎特别长,长得有一辈子一般,像是再一次告别。

她压住哽咽,努力平静道:“谢谢老师,让我知道了我的问题在哪里。”

朱俪紧紧握着话筒,在右繁霜要下台的那一刻,却拔高声音叫住了她:“你就这么放弃,和六年前一样吗?”

满室一滞。

而右繁霜眸中泪光如钻石,坚韧,并没有落下,在朱俪这句无疑在给她机会的话后,她回头,站在舞台的晦暗处,那个接近离开舞台地地方,竟然开了口。

“prendtazzadamiamano”

(请将酒杯从我手中拿走。)

“itailtuospirito”

(振奋你萎靡的精神)

声音一出,台下瞬间一片死寂。

居然是难度爆表的《湖上女郎》。

众人目瞪口呆。

这部歌剧剧情苍白,毫无反转,完全就是作曲家写来让歌唱家们炫技的,很少有人唱。

在座的老师都不一定能轻松驾驭。

而乐团学生里,能驾驭的人,为零。

甚至整个乐团的女高音,都不敢说自己能驾驭。

她是疯了吧,直接唱这首?

然而右繁霜的声音明亮,宽广的音域,灵活多变而温暖宽厚如大地母亲的声音徜徉在整个礼堂里,她对声音的掌控自如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尽管仍旧有错误,但能让人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只要练了,就能掌握。

台下众人愕然。

这就是天赋吗…

所以这个学妹选择简单的歌曲,不是因为她不行。

而是因为她真的不熟练,刚刚选择的那首《鞭打我吧》已经是她最熟练的歌曲,但她的极限,远不止于此。

难怪她年纪轻轻,居然能在六年前成为郑渝西的学生。

名副其实。

评委席的评委都俨然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去听。

连朱俪的脸都僵住了,忘记去打断。

右繁霜唱完自己记忆中那一片段,在舞台的晦暗处深深对朱俪鞠了一躬。

她眼中泪光闪烁,是由衷的真诚:“我深知我的懒怠,粗鄙,当年我有很多的不得已,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没有机会了。

她自愿退场。

这大概率也是她最后一次上舞台,她自己都听得出来,有太多的瑕疵。

朱俪却叫住了她:“右繁霜!”

右繁霜停住了脚步,朱俪面色凝重,却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快步走到了右繁霜的面前,她的语气依旧冷肃严厉,几乎是在凶她:“郑老师收你,乐团就收你。”

右繁霜还没来得及看请柬,朱俪就把请柬塞进她手里。

右繁霜看清楚请柬上的字那一刻,瞳孔不自觉放大,抬眸看了朱俪一眼之后,握紧请柬,所有人都看见右繁霜狂奔出礼堂。

而朱俪摘下眼镜,低头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

右繁霜跑出礼堂,拉开车门闯进车里:“去南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