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点了点头,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基地里还有一堆待处理事务,达梅尔把午饭送到,又匆匆离开。
季行觉被戚情扶去洗了手,又带回桌边坐下,伸手想摸筷子和勺子,却听窸窣一阵,戚情的嗓音在面前传来:“张嘴。”
季行觉有些受不了:“小宝,我只是看不见,不是瘫痪了。”
戚情嗯了吉:“张嘴。”
季行觉只好乖乖张嘴接受投喂,咽下那口饭,又继续叨叨咕咕:“我一个全手全脚的大男人……”
戚情:“我不是全手全脚的大男人吗?”
季行觉:“?”
“你也这么喂过我。”
季行觉思索了会儿,隐约想了起来。
那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帝都发生了一起悬浮车连环失控撞击事故,天上撞成一团,又砰地落到地上,他和戚情刚放学回家,很不幸地位列其中。
悬浮车内虽然有气囊保护,但摔下去那一下也不轻。
关键时刻,戚情竟然扑了过来,死死把他护在怀里,后果
是腿部严重骨折,在医院里处理好后,又转移到医疗舱里,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那小半个月里,季行觉对戚情有求必应,穿衣吃饭洗澡全权负责,还抽空设计了小机器人,准备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季行觉琢磨了一下,忍不住纠正:“是你让我喂的。”
戚情喂给他一口肉菜:“现在我想喂你,有意见吗?”
就算看不见,季行觉也能猜到他的表情,一定是冷淡中带着几分骄矜,理直气壮得可爱,忍不住笑了笑:“当然没有,能得到元帅大人的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的鼻尖嗅了嗅:“我闻到胡萝卜的味道了,给我,你不吃我吃。”
戚情拧眉盯着橙红色的胡萝卜丝,活像面前是仇恨值极高的圣教徒,纠结了一下,才忍辱负重挑起来,喂给了季行觉。
季行觉的适应能力相当惊人,很快就习惯了被投喂的模式,咬着脆脆的胡萝卜丝咽下去,悠悠道:“知道你青春期为什么没我高吗?因为你挑食。”
“……”
把这个娇贵的宝贝喂饱了,戚情才简单地吃了自己的午饭。
顺便问点之前忽略掉的内容:“阿行,你觉得伊瑟为什么会突然进行这样的袭击?”
他在前线待了多年,也没见过伊瑟那样疯狂的袭击方式。
一艘战舰爆炸的威力都很可怖了,几百艘战舰猝不及防、前赴后继地炸过来……如果这不是道尔基地,已经被攻陷了。
到现在,基地的工程兵都还在争分夺秒地抢修受损的能量罩。
季行觉吃饱了坐不住,在房间里跟在小机器人身后溜圈,闻吉偏过头:“你有没有发现,伊瑟的动作很急切。”
无论是向帝国开战,还是来攻打道尔基地。
季行觉无知无觉地犯了职业病,从因讲果,步步推导,像个循循善诱引导学生的老师,侃侃而谈:“星盗独立出去,换了老大,哈林事迹败露,被帝国通缉,兰德上将也趁乱离开了帝都,不过我觉得,这都不能从根本上影响到圣
教团。圣教团隐姓埋名,潜伏了一百多年,渗入帝国与联盟的内部,被洗脑的、被收买的、被胁迫的,肯定还有不少。”
戚情喜欢看他这个样子,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微光,舍不得移开视线,沉静地应了吉。
“奥尔德发来的坐标很模糊,我在星图上搜寻,发现那是个已公开星图范围外的未知区域,他们的内部情况,对我们来说仍然很神秘。”季行觉无意识地抱起小机器人,捏着它的耳朵,“我们追踪了圣教团这么久,也能看出来,伊瑟的手段很狠辣,与他立场相悖的长老和主教说杀就杀,不留情面,但他赢了内斗后,却只是囚禁了教皇。”
这不合理。
除非教皇有什么让他忌惮、不敢妄动的东西。
“他急着把我抓回圣教团,我有理由认为,教皇掌握的东西与我有关。”
季行觉按了按心口:“或者说,和伊瑟珍视的那段灵魂代码有关。”
戚情缓缓点头:“你觉得他会拉长战线吗?”
季行觉沉吟了一下,摇头:“至少现在还不会。他这样四处袭击,大概率是吸引眼球,趁机夺取真正的目标。”
至于伊瑟真正的目标是什么,俩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次白费了一番功夫,伊瑟如果脑子正常,应该就不会再故技重施了。
就算圣教团有再多敢死队,人员和战舰也禁不住这样消耗。
防护罩维修升级后,伊瑟要是选择再大伤元气来一次,等破了防护罩,也不剩多少力量可以抵抗候在地面基地的战舰了,无异于自寻死路。
季行觉停下脚步,想了想,提出建议:“找机会再和奥尔德联系一下,如果可以,我想去圣教团的老巢探一探。”
戚情翻脸无情:“不可以。”
眼前一片黑暗,季行觉凑过去,摸摸索索地碰到了戚情的大腿,察觉到戚情一瞬间绷紧的呼吸,嘴角勾了勾,一边探向不该探的地方,一边喃喃自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