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拥有极高的力量和速度,他对格斗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与教学,就算每个动作都标准得堪称模范,仍然犯了些小错误——
将近十分钟高强度的肉搏下来,他的体力消耗比戚情要多。
所以速度也稍微慢了一些。
虽然还是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但对于戚情来说,这就够了。
戚情不再被动防御,像一只经验老道而迅捷的猎豹,抓住了机会,手脚并用,狠狠地将伊瑟拧跪到地上。
心脏剧烈跳动着,戚情弯起嘴角,露出丝嘲讽:“空有力量不会用,换做我是你,你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伊瑟被牢牢牵制着,脸色阴沉:“就算这样又如何,你抽不出手……”
他话音未落,腰间一轻。
季行觉风似的掠过,灵巧得像只猫儿,朝戚情眨了下左眼,收起了这只危险的控制器,不太真诚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戚情的下属。”
他俩可是合法的夫夫。
察觉到伊瑟即将爆发的肌肉,戚情果断后撤,退到季行觉身边。
伊瑟并没有追击而上,而是再次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雕塑。
那个与季行觉面容神似的神像仍旧悲悯地望着他。
他身后是围着教堂、数以千计惶恐不安地望着这一切的教徒,明明被簇拥着,却似乎孤零零的只站着他一个人。
伊瑟干涩地开了口:“殿下……您连一点奢望也不愿施舍给我了吗?”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对着那个雕塑说,还是在对着季行觉说。
季行觉略一沉默,嗓音一如既往的柔润好听,却也坚定如冰:“伊瑟,我不是你的神明。”
伊瑟脸色惨白。
季行觉无声叹了口气,盯着这个将他带回这个世界的人,眼神复杂。
他当然痛恨伊瑟报以他的名义做的一切极端癫狂冷血事,但也难以否认,如果不是伊瑟,他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与戚情并肩而立。
“伊瑟,你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季行觉再次道,“投降吧。”
伊瑟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冷不丁道:“你不是殿下。”
戚情略皱了下眉,不咸不淡道:“他当然不是你的殿下,你该醒醒了。”
伊瑟仿佛没听到般,直勾勾地望着季行觉:“你不是路德维希。”
季行觉闭了闭眼,打断他的话,冷声道:“我再说一次,伊瑟,放下抵抗投降。”
伊瑟的目光却飘开了,目光怔忪,仿佛喃喃般:“你不是我的路德维希,你只是戚情的季行觉……”
他倏而转头望向身后的数千教众,森森道:“杀了他们。”
这道命令刚出口,教众们还未来得及动作,“噗”地轻微一声响过,温热的血花溅落在地。
伊瑟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看着那片洁白的布料上晕染上血色,飞速扩大,转眼便染透了胸前大半衣料。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让季行觉和戚情也没反应过来,季行觉顺着枪击的方向一望,兰德上将靠在远处的一处高台上,手里还举着枪。
伊瑟呛咳着,控制不住地喷出口血:“兰德叔叔……”
季行觉心口一跳,飞快上前几步,按住伊瑟大量失血的伤口,手指微微颤了颤,声音依旧保持者冷静:“伊瑟,解除对圣教徒的芯片控制。”
伊瑟又呛咳着吐出口血,那双红瞳才亮起了一瞬,又黯淡下去:“殿下,咳、您,您对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你的身体受过改造,心口的伤不算致命伤。”季行觉的眼底没什么情绪,“戚情在联系人将医疗舱送来,你应该死不了。”
伊瑟低低笑了声:“您还真是、咳,无情啊……”
季行觉重复:“告诉我,怎么解除控制。”
伊瑟的瞳孔涣散了一瞬,又回过了神,每个字都吐露得艰难:“……或许你不相信,我从未、咳,从未想过要杀你……”
季行觉默然不语。
伊瑟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从前……我经常找借口来向殿下讨教,咳……那时候殿下您,不会这样看我。”
季行觉盯着他,嗓音轻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伊瑟,那时候你也不是这样。”
伊瑟的身子一震,脸色陡然滞住。
犹如回光返照般,他陡然攒出一股巨力,一把狠狠地将他推得远远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衣兜里摸出了另一个控制器,急促着喘息着:“殿下,这是你要的。”
他按下了控制器。
并不是每一个圣教徒都被植入了芯片。
被选中植入的,往往会是人群中的领头,人们埋头盲从,如同一群羊羔,而被控制的人就是领头羊。
“如您所愿。”
他最后朝着季行觉仓促地笑了一下,那一笑意外的干净,有些像很久以前来皇宫拜访时的少年会露出的笑容,眼底的神色却很复杂,愧疚有之,悔意有之,余下的皆泪光遮掩。
“我一直很后悔……没能在那时向您倾诉心意。”
季行觉心头涌过一丝强烈的不安:“你……”
下一瞬,伊瑟倏而一转身,拖曳着满地血迹,奔赴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