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洛汶说得那样,醉月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为天际抹上残红,将山峰都映上了金红色。
醉月浮刚要踏过屏障进入落星峰,一旁突然传来喊他的声音,“月浮,你过来一下。”
转过头,是洛汶,对方鬼鬼祟祟朝他招手。
“有什么事吗?”醉月浮走过去。
洛汶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答应了霜棠,给他做海棠花糕吃?”
醉月浮一顿,“嗯......”
“然后你刚答应完就失约了?”
“上古大魔消失之后有新的邪魔出现,虽然实力远不如上古大魔,但还是会有危害——”
“其他地方的人又不是死的,仙门立在那里受人间最好的供奉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出手,又不是什么生死大灾,他们自己不会除魔吗?”以前醉月浮去其他地域除魔的事情常有,洛汶还没有注意,但如今一了解,都忍不住替霜棠憋屈。
醉月浮垂眸,“我......给阿棠买了些吃食,阿棠他应该——”
“不用跟我解释啊。”
洛汶拍拍醉月浮的肩膀,“你要是真的对霜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趁早——”
话头一停,洛汶想起霜棠那不要命的样子,就算醉月浮拒绝又能怎么样呢,以前又不是没拒绝过。
这对师徒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说是孽缘都不为过。
看霜棠之前那淡定的样子,怕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醉月浮回了落星峰,踏过碎石板铺就的小道,走过红木桥,下方是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蜿蜒小河,小河在尽头汇聚成一片池,池面上像是闪烁着碎金子,亮晶晶的。
刚想要走进殿内,却在池旁的水榭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霜棠坐着水榭的美人靠,上半身趴在栏杆上,未束的雪发随意垂落。他脑袋枕在其中一只胳膊上面,看着下方的水面。另一只胳膊悬在栏杆外面,绯色的外衫滑落些许,看上去散漫慵懒。
听到醉月浮的脚步声,霜棠缓缓转过脑袋望向身前的人。
金红色的夕阳下,他原本雪色的眉睫都好似被镀了一层金芒,剔透的粉眸中倒映出醉月浮的身影。漂亮昳丽,像是流丽的琉璃。
醉月浮做好了被埋怨的准备,取出买来的吃食,“阿棠抱歉,师尊......”
“鱼吃没了。”霜棠轻轻开口,仰头望着醉月浮,“我们再养几条吧。”
醉月浮一愣,目光下意识落向下方。
只见那清澈见底的池中,原本游来游去添几分生机的红锦鲤一条都不剩了。
“你、你把那些鱼吃了?”醉月浮突然想起刚才洛汶一脸复杂地对他说让他注意一下弟子的饮食,别吃生食,原本还不解,没想到居然是阿棠把池子里的锦鲤给生吃了。
霜棠眨眼,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人的事情,“因为有点饿了。”
“那也不能生吃锦鲤啊。”醉月浮蹙眉,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阿棠你今天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
“抱歉......是师尊失约了。”
......
霜棠跟着醉月浮去了灶房,醉月浮要给他现做海棠花糕,吃完以后再去秘境。
醉月浮立于台旁,垂眸熟练地和着粉。霜棠就坐在一旁,一口一口静静吃着醉月浮买回来的小零嘴。
灶房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醉月浮忍不住看向霜棠,对方这会儿正抱着一袋米花抓着吃。看上去说不出来的乖顺,像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小动物。
突然就想起,以前他也经常因为各种事情而丢下小弟子,然后再买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哄人。
阿棠每每都会一脸不开心地接过那些小玩意儿,然后扯着他的袖子委屈巴巴地撒娇,有时候真的生气了,就气鼓鼓抓住他的手,要他发誓没有下一次,不然就再也不理他了。
醉月浮发誓了,可还是经常做不到。
霜棠总是生闷气,却从来没有真的哪一次不理醉月浮,只要一看到师尊回来,还是会巴巴地缠上去撒娇。
哄霜棠从来只需要醉月浮一个简单的揉脑袋,有时候甚至霜棠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然后反过来逗乐醉月浮。
这一次醉月浮也习惯性买了吃食回来,可是霜棠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失约。
若不是他自己提起,霜棠似乎甚至不打算谈论失约的话题。
“阿棠。”醉月浮忍不住唤了一声。
霜棠抬起头,看向醉月浮。
“你不生气吗?”醉月浮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手微微收紧,“师尊明明答应了你的,结果让你等了一天......”
本以为会得到“生气”或者“不生气”的回答,可是霜棠却轻描淡写道:“一天而已,很快的。”
醉月浮怔住。
霜棠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平静得近乎淡漠,语气也是实打实的淡然。
好像本来就没有期待过醉月浮能够做到答应他的事情。
没有期待,自然就不会生气。
又或者说,等待一天对他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事情,与其他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