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野对宋葬的遭遇一无所知,但他确实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许多旅客跟着陆续排在他们一行人身后,队伍逐渐变得秩序井然。
但需要前往4号航站楼的人实在太多,站台大部分地方依然还是乱糟糟的,孩子哭闹,情侣嬉笑,上班族接二连三的工作电话……
保安的耐心在这时抵达极限。
他挥舞起警棍,机械般反复大喊:“排队乘车!排队乘车!排队乘车!”
紧接着,身穿深蓝工作装的乘务员蓦然抬头。
她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开关似的,从地铁门口快步走进人群,嘴里反复吐出的话语与保安如出一辙。
“排队乘车!排队乘车!排队乘车!”
她的职业微笑标准且友善,行走速度快得诡谲。虽然一直在大声喊话,但她的上半张脸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幅度,仔细看去似乎有些僵硬,喊声却一点一点变得疯狂而歇斯底里。
越听越让人感觉瘆得慌。
如此怪异的表现反而更有作用,地铁站里的嘈杂声消了不少,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开始排队,可还有人受不得被管束。
一个戴着大金项链的光头男人冷哼一声:“你个小娘皮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
“就是就是!”
他的同伴纷纷附和,语气不怀好意。
乘务员并没有正面回答。
她从黑脸保安手里接过警棍,转身看向光头男人,笑容亲切可掬:“这位先生,请您遵守秩序,排队乘车,保管好您的财物,照顾好同行的老人和孩子。”
这句格外死板僵硬的话语,被解读为挑衅。光头男人眉毛倒竖,嗤笑着骂出几句脏话,将背包一扔,仗着体格优势就想去抢她手里的电棍。
但下一瞬间,看似温柔的乘务员小姐竟然将警棍高高举起,朝他的光头上发狠般用力砸去。
“扑哧——”
“喀嚓——”
头骨碎裂时的巨响,在骤然死寂的地铁站里是如此清晰。
光头男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以一种迅猛而残忍的方式直接开了瓢。
他沉重的身子向后仰倒,本就裂成两半的脑袋愈发七零八碎。
粉白脑浆混着鲜血洒落地面,乘务员却依旧没有停止殴打。
她笑容温和,举着电棍,反复挥舞手臂。
一下,两下,三下。
沉重的敲击声震耳欲聋,光洁明净的大理石地板裂开道道深痕,血液淅淅沥沥浸染在裂缝里,鲜红浓郁。
所有人都被她疯狂的行为所震慑,包括保安在内,全员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过久,乘务员小姐才终于缓过神。她扔开警棍,站起身来,一如往常那般温声说:“感谢各位旅客的耐心配合。”
眼见事态平息,保安黑着脸打开对讲机吩咐几句,很快叫来了更多黑衣保安。
已然冰冷的无头男尸被三人合力搬走,其余保安负责维修工作。他们当场将那块碎裂的大理石地板撬开,换上崭新砖块,动作无比娴熟,就好像这种事情并非首次发生。
保洁阿姨一言不发,推着清洁车穿过人群,将残留的血迹快速高效地清理干净,又一言不发地离去。
唯有愈发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半空中,与清洁剂的强烈味道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刺激着五感。有人忍不住用湿纸巾捂住口鼻,才能抵挡住异味带来的反胃感。
谢春野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反应,他知道遵守规则就会安然无恙,所以只是淡定地用手挡住了宁思思的眼睛。
倒是邱爽被吓得不轻,她想跑路,又不敢轻易离开黄线,只好使劲抱着林文静汲取温暖,整个人哆哆嗦嗦停不下来。
这类猝不及防的暴力打人事件,对她来说,比深夜巴士里闹鬼还要可怕。
因为碰见鬼可能是她的幻觉或游戏设定,而地铁暴力事件随时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幸亏这次挑事的光头男人被乘务员小姐武力压制了。如果她不是选择开瓢,而只是简单地暴打那男人一顿,或许邱爽还会拍手叫好。
当然,邱爽再害怕,也没有宋葬“害怕”。
宋葬眸底已经泛起潋滟泪光,微凉指尖死死扣着手腕,不安地反复摩挲。
他被吓哭了,眼尾微红,鸦羽般的卷翘睫毛被泪珠一点一点浸湿,又不敢在疯狂的乘务员面前哭出声来。所以他只好垂下脑袋,将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藏在旁人身后,努力藏起自己湿漉漉的眼眸。
【特殊称号:假面(36/100)】
看一场好戏,血赚十几点经验值。
而看见宋葬哆嗦恐惧的模样,谢春野有些无奈地轻轻叹气,不由吐槽道:“……我妹都没你那么能哭。”
宋葬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往回憋眼泪,急忙小声道歉:“我会想办法改掉的。”
话音刚落,他左腕间的灼烧感突然间强烈起来,像是被谁愤怒啃了好几口。
怎么着,这个坏东西还要阻碍他装可怜抱大腿?
宋葬心里想笑,漆黑眼眸里却瞬时氤氲起一层朦胧水雾。
紧接着他无视疼痛,继续一脸可怜地向谢春野求助,声音越来越软:“谢哥,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