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战战兢兢打开电脑，调好摄像头时，电脑那头的何萧正在和李闲打篮球。会议里传来HR的声音：“宁悠，请你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各位研究院的老师好，我叫宁悠，硕士毕业于北华大学化工系，上一份工作是…”

北华大学？何萧和李闲对视一眼——居然是亲师妹。

“R语言会吗？”李闲一边看何萧三分上篮，一边问。

“不会……”

“请你说说长时间储能有哪些技术方式？”偏了一点，没中。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好家伙，这师妹，一问三不知。

宁悠开始感觉自己没戏了，为了顺利离开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公司，在她毕业三个月失去应届生的光荣身份后，又要重新卷入这漫无边际的求职市场。

这是她这个月第五次面试了。在她连连表示以上的都不会之后，会议室沉默良久。

“专业不对口的话，你觉得你能够胜任数字化方向的研究工作吗？”耳机里传来一个另一个低沉的男声，还带着运动中的喘息声和风声，宁悠看了看，是何萧在发言。

面试前她专门查了中心老师们的资料，这个何萧本科毕业于北华大学后，就去了国外读博，发了无数让她看着就眼晕的顶级期刊，刚刚回国就聘任为燕大最年轻的正教授。

宁悠忙答道：“何老师您好，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跨专业的工作，理由是……”宁悠说了一大段，因为紧张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大意就是自己本科和硕士专业也不一致，兴趣爱好广泛，学习能力强，十分想去中心之类的云云。

到此面试就结束了，何萧和李闲都没有再问问题，通常来说，这种复试如果面得太短，就说明面试官对你很不感兴趣，而你通过的几率自然微乎其微。

“我觉得我过不了了，这次面试也凉了。”放下电脑，宁悠给男朋友孙启明发微信。

“意料之中，你这个笨猪。”片刻后，孙启明回复道。

男友的嘲讽是意料之中，研究院的offer却是意料之外。一问三不知的宁悠还是被何大教授给招进了中心。

去报到的那天，宁悠兴奋极了，可是孙启明一大早就给她泼了冷水，“小心又干不过三个月。”

她咬咬嘴唇，不知道怎么反驳。在一起两年多，一开始的甜蜜激情褪去后，孙启明就越来越毒舌，常常把宁悠损地眼泪汪汪。

他说她笨，说她不够聪明，什么都做不好，说她长得胖，说她乱花钱。

可她明明是和他一起从最顶尖的大学毕业，只不过一个是博士，一个是硕士，而孙启明在毕业后就进入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当老师，她在秋招时却只找了很普通的一份工作。

工资低，没前途。

于是孙启明对她的嘲讽愈演愈烈，说她是猪频繁到像是一种爱称。

他偶尔也会有温柔的时候，宁悠想，比如每天都做好早餐，比如给她时不时地买礼物。

以后能结婚就好了吧！这就是此时的宁悠最大的心愿。

“发什么呆？”一双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轻敲宁悠的桌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宁悠头顶响起，宁悠抬头，撞进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里。

按照普世标准来看，何萧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足够的身高，匀称的身材，还有好看的眉眼。最关键的还是何萧的气场，他不笑的时候就会失去亲和力，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淡定，若是他直直盯着你，你还会莫名感受到一种威压，定然不敢当面扯谎。

安静的人是有可怕的力量的。很多人都这样想。

“对不起，何老师。我……我在办离职手续……不是不是，入职手续。”宁悠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猪脑子啊。

“宁悠？”何萧注视着她的工牌，“上周刚面过你对吧，入职这么快？”

“我不想在上一家公司待了，就赶紧离职过来了。”

“嗯。”何萧满脸漫不经心，好像都没有认真听她说什么，“正好这有一个津北公司的项目，你看一下，负责跟进。”

说着，就放下了一打厚厚的横向项目资料。

“啊！”宁悠茫然地望着连首页标题她都看不懂的跨专业的横向项目，这个专业她几乎什么都不会，没听她再言语，何萧已经转身走远。

宁悠算是认识到了，以后她唯一的向上负责人，应该就是这位看着就不好接近的学术新星——何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