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过陵坨的所有样子都记在了心间,此刻,那些最珍贵的回忆、在她的心中编织出了一条长长的河,一条比蓟水更长的河。她顺着宽宽大河,沿着有蓟草生长的河岸顺流而下,一路演奏出这条河流,直到它汇入了传说中的海洋,她睁开了眼,看到了… 她站起身,祂已不再,只剩下一捧白菊柳条般的营火在银杏林间的空场上燃烧,那火烈得好像太阳坠入了人间,让月光都黯然。子由用别在腰间的三角戈切下自己身上布袍的一角,自脚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粉石,将石头的一角磨至尖锐。子由下意识地紧紧握掌成拳,结果把原本还算平整的布条攥得皱皱巴巴的。她勉强将褶皱推熨平整,用石角在布面写下“陵坨”两个赤字。 她不愿顺从着人海涌向繁闹空虚场、日日只得嗅闻那里浊臭的酒铜之气;更不愿如身边的同伴一般就此扎根,成家立业,去过那一眼便能望见尽头的一生。 爹,娘,孩儿的心,你们该懂的。子由把那挂破布条紧紧地捏在手中,她遥望西北,久违的银河之下,陵坨正在那里沉睡。